但白水不一样。
“在下去之前，”黑羽快斗的声音很轻，“我有一个推测。”
如果是他在控制身体，怪盗基德一定会露出一个有些礼貌的势在必得的笑。
但凡身体的僵硬程度少那么一点，不像梆硬的尸体，他是不会如此想埋头装死的。
他直直地盯着三厘米外的那双眼睛，和眼睛之下的深色喙部，在喉咙像是堵塞了一样的窒息中勉强找到几分呼吸的方法，轻轻劝黑羽快斗，“下次不要那么激烈，让我来激烈，好吗”
正如人类面对鲜艳纤细的毒蛇，面对猛然扑来的老虎，面对随着开关灯而一次次前进的鬼影。
“要在仓促之间对付他有些难，不过……”
白雾突然安静下来。
黑羽快斗：“……”
白水非常冷静，“你喊着友情啊羁绊啊就跳了上来，”
“我们已经探查过了，只有大门可以进入展览厅，但九点降临的一刻，怪盗乌鸦没有出现，”他慢慢道，“老爸总是这样，习惯出乎意料，可以使用一次赝品计策，就可以使用两次赝品计策，第三次，还是可以使用赝品计策。”
下方的警方还在白雾弥漫中胡乱呼喊，但是没有一声冰面破碎声，他们没有随意走动，没有趁虚而入直接逮捕怪盗基德的尸体，这是一个好消息。
他看起来还活着，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了。
隔着厚厚的天玻璃进行开玩笑式的恐吓，是黑羽快斗所能接受的极限。
也看着比塑料还塑料的玻璃逐渐蔓延上一层可爱的蜘蛛网纹路。
现在的无法移开视线，是黑暗从漫长岁月侵蚀而来的腐蚀痕迹，在和鸟近距离近乎对峙地对视时，哪怕明知道对方是柔弱的鸽子，哪怕明知道中间隔着玻璃，他还是无法移开视线。
凭什么有切号冷却期！！！
“我……”
坏消息是，玻璃上的蜘蛛网纹路越发明显了。
“嘘，不要反驳，我觉得有必要，”黑羽快斗道，“不过，先收利息，让他头疼，我们却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的。”
为什么秒切号啊！！！
为什么原地弹起啊！！！
假如喉咙没有像是塞了一层又一层的一样，这布一定是猛地塞进喉咙的，否则喉咙不会那么生涩酸苦，也不会从胃里泛出一阵阵发酸的恶心感，空气的存在感更不会淡薄到几近于无。
中森银三听到了一道沉闷的落水声，只能瞪大眼睛去看，努力捕捉到什么细节。
就像过敏一样，有些东西是完全控制不住的，哪怕鸽子是连啄人都带着几分笨拙的无害生物。
“玻璃快裂开了，”白水还是和鸽子对视，“”我们要跳下去。”
但这种东西是完全抑制不住的，反正黑羽快斗不懂梗，听不懂浓郁的诅咒气息，重来。
三厘米之外，白水冷静地听着轻声响起的咔嚓声，冷静地看着鸽子。
黑羽快斗的弱点是怕鱼，知子莫若父，要对付他，黑羽盗一使用鱼，是非常恰当的，他不会多说什么，顶多只会在控制不住悚然跳起之后发出狂轰乱炸的噪音和结束事件之后虚起眼睛吐槽。
因为他的怕鱼，没有涉及到底线，和沉重无关。
白雾中，一切都朦胧不清晰。
“深夜中的乌鸦，在下暂且先取走了，非常感谢。”
但不是细节，而是天板的玻璃破碎的巨大哗啦声和落入水中的噼里啪啦声，还有天板上的鸽子发出的各种乱七八糟声。
他无法移开视线。
白水其实觉得没有必要。
“作为回报，三公里外有一批你们警方正在追捕的持枪匪徒。”
＊
那道声音的主人低笑了一声，声音在雾中迅速远去，像是在水中淡化的墨痕，却在中森银三的耳边炸起惊雷。
“啊，抱歉，说多了，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给警部大人一个有力的解释的。”
“——假如你真的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出‘黑羽盗一的死和我毫无关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