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是吧？”
望着道恩·唐泰斯眼中的戏谑，普拉特被激怒了。
他不允许对方这般赤裸裸的嘲讽赛德，可碍于没有赛德的命令，他只能将怒火憋在握紧的拳头和涨红的脸庞下。
他看向了埋头沉思的赛德，只等老先生一声令下，便要将道恩·唐泰斯一行轰出去。
“您比我想象的更能言善辩。”
然而，赛德反应出乎普拉特意料。
这位老先生既没有愤怒，也没有表现出辩论失败后的颓废，很平静的接受了道恩·唐泰斯侵略性的言语。
“确实，自从做了这个生意，我就没资格和别人讨论正义和公义了。”
赛德双手环在胸前，做出了一个类似母亲环抱婴儿的手势，低吟道。
“我们的行为违背了母神的教导，我们的贪婪应该被唾弃。”
道恩·唐泰斯静静观看着老人的表演，并不发表评论，同时他还用在餐桌底下不易被察觉的小动作，制止了蠢蠢欲动的哈吉斯。
他等待着老人下一步动作。
“唐泰斯先生，我终究只是一个仆人，真正的合同，恐怕还要您跑一趟，和我的雇主见面，不过我相信您既然能说服我，肯定也能说服老爷。”
明明在说着肯定的话，赛德却笑着摇头，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别人。
“老爷很乐意看到‘血藤’生意铺的更大。”
“我会写一封信，就让普拉特陪着您去吧，努努帕尔的仓库和已经谈下来的合作，还需要人看着，别人我信不过，普拉特太年轻了，而且……”
后面的原因赛德没有说出来，可包厢里任谁都心知肚明。
一个南大陆面孔手里抱着这么大的利益，只会引起有心人的觊觎，被吃干抹净。
“看来我们是伙伴了？”
道恩·唐泰斯伸出一只手，赛德愣了一会，握住了他递来的友谊。
“算是吧。”
“那您能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赛德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您……”道恩·唐泰斯那双蔚蓝深邃的双眼稍稍眯起，多了一丝神秘色彩，“其实不是费内波特人吧？”
……
“你最后的问题太冒犯了。”
黑色长款风衣和领带，酒红色衬衣，搭配一条黑色长裤的克莱恩，目视着气质散漫，活像个流氓老头的道恩·唐泰斯，语气中带着点训斥的意味。
“有些东西只有问出来了我才心安。”
沙发上坐姿懒散的道恩·唐泰斯抬起手在脸上一抹，露出了一张金发蓝眼的年轻面孔，正是平常扮作道恩·唐泰斯贴身男仆的杰利·查拉图。
“问的时候我做了占卜，再结合之前从老头租的小公寓里搜来的东西，足够我们做出判断了。”
“人家本来就不是伦堡人，是你太心疑。”
克莱恩不是很认同杰利·查拉图的做法。
“不不不，亏你还是历史专业的大学生，你难道忘了吗？”杰利·查拉图解开脖子上的领带，随手扔向一边，“伦堡、马锡等小国原本就是从费内波特分裂出去的，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仰也并不是只辐射现代伦堡和马锡一带，那是个模糊的范围，只不过最后谈判划分，确定了具体的边界线。”
“其实现在还有一小部分知识与智慧之神的信徒生活在费内波特，都是家族相传的信仰，只不过都很低调。”
“我的怀疑是有理由的，你看，他的老家确实是在伦堡旁边，说不定就是一个潜藏的知识与智慧之神信徒呢？”杰利·查拉图嘴角挂着胜利的雀跃，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有发现什么吗？”
今天早上，根据A先生的建议，杰利·查拉图暂时接过了克莱恩的伪装，好让队伍中唯一的半神腾出手，去探查赛德背后那股不平常的背景。
先前刚见到普拉特时，克莱恩就看穿了这位南大陆青年隐藏的非凡者身份。
“有，不然A和莎伦就能回来休息了。”克莱恩从兜里摸出一张堪比照片的素描，递给了沙发上的杰利，“除了普拉特，赛德身边还有两个非凡者，是他的保镖。”
“什么途径的？”
杰利·查拉图认真审视着素描上两幅人物肖像道。
克莱恩顿了一会才回答。
“和我们想的一样，是‘异种’。”
不知为什么，碰上了“玫瑰学派”的线索，他又高兴不起来了。
“漂亮。”杰利·查拉图的倒是很高兴。
他小小的欢呼了一声，两只手举过头顶，伸了个懒腰。
“可算抓住这群老鼠的尾巴了。”
“你有分辨出是序列几吗？”
等了许久，迟迟没得到回应，杰利·查拉图抬起头，碰上了一张沉闷的脸孔。
克莱恩抿着嘴唇，叹息道。
“有一个是‘怨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