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上面，一个一个讲给我听，这样你能少受点罪。”
“说得好，我最多卸掉你一条胳膊，如果不好，你可以在被我剥掉全身的皮和废掉某个器官里选一个。”
随手扔出凿子，也不管那玩意在犯人身上刮出了一道口子，前任海盗将军，目前尚未取得任何官方身份的“痛苦魔女”，目视着汗珠一滴滴顺着下巴流落，最终缓慢点头的犯人，显出了满意的微笑。
……
快速穿过走廊，周围的环境不断变化，从压抑到凌乱再到典雅，一路快走，终于在两点前赶到办公区的特蕾茜惊奇的发现，她的上司也站在走廊上，正准备敲对面屋子的门。
按照她的记忆，她的上司这时候应该还在别的地方完成更上级指派的任务才对。
“特蕾茜·佩莱？”
灵体之线视觉重视汇报了新发现，克莱恩熟稔寻去，果然找到了新下属的身影。
“……V先生。”
特蕾茜的脚步渐渐放慢了。
她下意识开始整理衣领，试图表现出最好的一面，然而无论她怎么努力，也没法使因仓促而褶皱的衬衣更平顺，磨掉那份已经同她长在一起的海盗脾性。
及时行乐、醉生梦死、自我欺骗、安于逃避，大海给予了她坚强和果敢，也剥夺了她的韧性，现在的她来不及准备，被草草推上任人审视的前台，缺点暴露无疑。
“我负责的人审完了。”
特蕾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的，周遭再常见不过的普通编内人员一般。
目视着这拙劣的尝试，克莱恩没说什么。
他移开视线，侧了下头。
“进来。”
说罢，克莱恩推开了面前的那扇门，打开了一道神秘学上的屏障。
浓重的烟草味如脱缰野马，顺着门缝冲出，除了办公室主人——“战争天使”外，办公室里好像还有别人，不知是访客，还是“战争天使”的随从。
但按常理来说，如果占据这间办公室的最高军官并非女性，那么在工作时间，里面显然不该有女性拌嘴的声音传出。
一个顶着红发的身影映入眼帘，那并非克莱恩熟悉的“战争天使”，“她”看起来不够真切，整个人介于灵体和肉体之间，双手掐着腰，身体低俯着，胸前的起伏几乎要贴上没有多少文件打开的办公桌，看起来好像在对着桌后的人大喊大叫。
事实也确实如此。
“梅迪奇，你给我说清楚，你什么意思？”
“是啊，说清楚啊，伟大的‘红天使’。”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也是一位女士。
“凭什么你只把索伦放出来？”
哪怕察觉到有人前来叨扰，那个看起来比“战争天使”更像是此地主人的身影，依旧没有罢休。
“什么叫凭什么？”
红发女人猛地打直身子，瞪着“战争天使”空荡耳朵的另一边，回击道。
“我至少回去还能把另一份‘征服者’带回来，你呢？”
“艾因霍恩，你能做什么？”
背对着门口的红发女人，一手抵在腰间，一手指向那有脸孔浮现的耳坠，讥嘲道。
“难道你想顶着这副模样见人？”
“那好，大不了咱俩换换呗，你就这样子去见你那个晚辈，让祂看看艾因霍恩家族的荣光是什么样的，看看是怎样一个人生了祂。”
“哦，不。”红发女人故意虚捂住嘴，又补了一刀，“说不定那个小家伙会误会。”
“凡尼亚·索伦！”
“到此为止，小姐们。”
房间真正的主人发话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从办公桌后长出，推开了叽叽喳喳的，被称作凡尼亚·索伦的女人。
“战争天使”梅迪奇先是瞥了眼落后克莱恩半个身位，试图借着“诡法师”并不宽厚的身体挡住自己的特蕾茜，然后才把目光落向了真正得到邀请的访客。
“你们的后继者来了。”
祂没头没尾突然说道。
不顾克莱恩那被掩饰的很好，但肯定存在的尴尬，一向不循规蹈矩的梅迪奇，坐在了办公桌上，拍了拍祂根本没看过的文件。
“你在涅贝里的行动很糟糕，不要以为找了个挡箭牌，我就不会骂你。”
“我从未侥幸过，殿下。”
克莱恩面无表情回应道。
他用不加掩饰的目光上下扫着双手环胸，用鼻孔看人的红发女性，点了下头。
“日安，索伦殿下。”
紧接着，克莱恩又朝虚空颔首。
“日安，艾因霍恩殿下。”
莫名其妙被拉进来的特蕾茜有样学样，老实说，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哪怕她没怎么了解过历史秘辛，也明白了克莱恩所指的“殿下”到底对应着哪几位。
如果可能，她甚至想给自己来上一刀，看看能不能唤来医护人员把她抬走，逃得越远越好。
她不该听到这些话的。
同为“魔女”、“猎人”途径的受害者，她当然明白“前辈”的逆鳞大概在哪个位置。
天知道那两个原本是女性的前“征服者”，是不是小心眼，会不会因此记恨上她。
显然，特蕾茜心胸狭隘了。
红发女人——瓦尼亚·索伦根本没在意她，连分出一点目光都没有。
这位以难以界定状态行走的“征服者”，仅是对克莱恩的问好敷衍的表示了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可能是躲起来了。
“好吧，看起来我的两位小姐不想见人。”
“战争天使”梅迪奇开了个很恶劣的玩笑，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反击。
“闭上你的狗嘴，梅迪奇！”
“滚，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