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厅调查组离开南城的消息没有正式通报,一如他们到来时的低调。
那些盯梢的眼线只发现,南城宾馆在一个深夜突然熄了灯,第二天清晨,停在地下车库的五辆黑色轿车已经不见踪影。
三天后,众兴公司拆迁案调查终止的文件悄然传到相关部门。
与此同时,省里掀起一场无声的风暴。
起先是某位林姓官员被通知“配合调查”,连续三天没有出现在办公室。
随后,与对方关系密切的几位处长、科长陆续被调职或休假。
人事变动的文件没有出现在任何公开场合,只在内部传阅,激起层层涟漪。
这场人事地震波及范围之广,远超外界想象。
从省到市,十几位干部被不动声色地调整,表面上是正常轮岗,实则关系网络被精准切割。
有消息灵通人士称,查出的问题牵涉到山城打黑时期的某些资金处理,还有境外账户的异常往来,但具体细节无人知晓。
三处银行系统的高管被约谈,某些账户被冻结,种种迹象表明,这不是简单的个案清理,而是一场深入骨髓的清洗。
冯琪峻作为调查的关键推手,本应得到嘉奖,却被从省监察厅副厅长的位置调任为省农业厅副厅长。
这一调动表面上平级,实则从权力核心圈被推向了边缘。
有人说这是因为他越权查案,打破了某种不成文的规则。
也有人说他得罪了什么人。
更有传言称,他拒绝了某种交易。
无论如何,这位曾被称为“铁面无私”的干部,如今却只能接受现实。
据传,在省委办公大楼,一位老资格的常委面对人事变动名单,只淡淡说了句:“树欲静而风不止,不如趁机彻底清理。”
这句话的真假无从考证,但省里的动静确实越来越大,没人知道这场风暴何时止息,又会波及何方。
……
陵城城东三十公里外,一个小村庄里,一间农家小院的窗户紧闭。
这里远离主干道,三面环山,只有一条土路通向外界,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花鸡坐在院子角落的石凳上,手中的烟明明灭灭。
秃子死后,全城戒严,无数眼线四处搜查。
但他并没有立刻离开,因为出城道路封锁太严。
刘敏站在门口,望着远处的山峦。
这个女人比花鸡想象的要坚强,这几天除了偶尔失神,大部分时间都很镇定。
“还要等多久?”刘敏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花鸡掐灭烟头:“应该快了。等风头过了,我带你离开。”
“去哪?”
“先去南城,然后你想去哪都行。”花鸡顿了顿,“严哥交代给我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刘敏转过身,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你就这么听他的话?”
“他是我兄弟。”花鸡简短地回答。
关于严学奇的话题,他不想多谈。
那个曾经桀骜不驯的男人,最终倒在血泊中,眼神带着悔恨与托付。
院子外突然传来狗叫声。
花鸡一下子警觉起来,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上。
“有人来了。”花鸡低声说道,眼睛死盯着院门。
脚步声渐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院外响起:“花鸡,是我。”
花鸡愣了一下,随即松了口气。
是老五的声音。
院门推开,老五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应该是他的手下。
老五眼神落在刘敏身上,又很快移开:“鸣哥让我接你回南城。”
花鸡沉默片刻,看了眼刘敏:“她也要一起走。”
老五眉头微皱:“她是谁?”
“严哥的朋友。”花鸡简短地回答,言下之意是不想多解释。
老五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行,我带了两辆车。不过得快点,陵城那边乱着呢,再不走可能更难出去。”
“怎么走?”花鸡问,“出城路口都设了卡。”
老五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一个小时后,东边有辆货车经过这里,我已经打点好了,能把我们带出去。到了郊外,我的人会接应。”
花鸡点点头,转向刘敏:“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刘敏看了老五一眼,默默回屋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