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芊芊回到家
往水缸里打了水
又去厨房取了些烂菜叶和剩下的米粥放进木桶里拌了拌，到鸭圈喂了鸭子。
走入房间
点了三根香
跪在蒲团上神色肃穆地朝前拜了三拜。
此时
她娘亲和爹爹的牌位已然被放在了一起。
牌位前也放了不少新鲜贡品，可见顾芊芊的生活的确比之前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可无论是从她的吃穿用度还是从她行事风格来看，依然是之前那副朴素艰苦的模样。
甚至连上次林路由送给她那件小褂子也被她小心翼翼地挂进了衣柜里，又用油布精心包裹，还生怕受了潮。
看样子
从此以后
便再也不曾穿过。
房间内的陈设十分简单
甚至简单到除了父母的牌位，便只有一张方桌四把椅子和一张小小的木床...
至于小女儿家的物什，小玩意儿更是几乎见不到一点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
方桌上灯盏旁那写得密密麻麻，堆得厚厚草纸
自从经过村长介绍
她开始上起私塾后，便用尽空闲下来的全部时间开始学习认字诗词之类的。
她知道她这种人学习再多这些东西也无意义，但她总盼望如此能帮到那人一星半点，哪怕将来可以在土地庙前为百姓写上几道符箓也是可以的。
日头西斜
时间已然临近傍晚
顾芊芊从跪拜中直起身子，门外的夕阳的余晖悄悄爬进来，照亮了她那一半儿稚嫩瘦削的冷淡俏脸儿。
余晖明明应是暖色调的
可是应在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温暖之感
剩下的只有淡淡的凄凉和落寞...
毕竟
无论如何
如今家中只剩下她一人了...
她呆呆望了面前父母的牌位许久
低下脑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又吸了吸小鼻头
站起身体取出一块方巾开始为父母牌位清理灰尘。
“母亲，今日又去寻他了...”
“他又不在呢...”
“他是大人物，每日自然有许多事要忙...”
“见不到他...也属正常...”
“孩儿一切都好，娘亲不必挂怀。”
“娘亲...在那边...也还好吧？”
“孩儿...孩儿只是有些思念母亲...”
再怎么说也终究只是个孩子
抱着牌位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滚烫的泪水打湿了牌位。
她把脸蛋贴近牌位，缓缓闭上眼眸
似是又回到了母亲那温暖的怀抱中
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抹放下一切束缚的笑意...
...
“你...苦了你...”
一阵与顾芊芊同样清冷，听起来却成熟许多的女声在这房间中陡然回荡开来。
“...谁？”
顾芊芊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儿，抱紧娘亲的牌位警惕地望着四周，却一个人都没有见到。
“你的主人...”
那清冷女声微微一顿，语气带上一丝难言的愁绪：“曾经的。”
“...主人？”
顾芊芊蹙起秀眉，喃喃自语了一声，并没有明白清冷女声的意思：“我从未有什么主人，你找错人了。”
清冷女声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请去水缸前照一照你的瞳孔。”
顾芊芊：“？？”
与林路由阮云熙相处日久，她对这种超越认知的对话也没有那么惊奇了，只知道此时同她对话的人若是诚心害她，她早已人首分离了。
所以她选择了乖乖听从了清冷女声的命令，来到水缸旁往里一照。
只见原本漆黑无神的眼眸不知何时已然变成了如玛瑙般晶莹的墨绿色！
自己...这是怎么了？
顾芊芊表情有些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两步
双手颤抖着想去触碰自己的眼睛，可是伸到一半却又犹豫了。
这是...梦境么？
还是幻境？？
“你...你究竟是谁？！”
陡然提高的音色在空荡的房间中回响
夕阳的余晖一点一点流逝
一如人类那脆弱的一生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