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颇为惊讶,这喇嘛果然眼神犀利,李嗣业继续说道:“长老您既然知道我们要前往军营,为何放心让昆多跟随我们呢?”
“哎,佛讲缘分,我与昆多在此等候了好几日,唯独你们前来此处,这便是缘分,你们前往军营,今后对抗的要么是吐蕃,要么是突厥施,要么是大食,若带着他对抗吐蕃,他的苦难也是来自吐蕃,这或许也是命中注定的,也是另外一种形式的缘,所以,只好顺其自然了。”
李嗣业听他这么一说,觉得这鸠摩愚是有大智慧之人,而不是“愚”,他点点头,“长老说得极是,您放心,我们会待他如兄弟。”
这时候,鸠摩愚又望向杨融怀里的那只白色小狼崽,问道:“这头小狼崽,你给它取名了吗?”
“哦,忘了这事,还没有给它取名,长老,您来给它取个名字吧。”杨融答道。
鸠摩愚想了想,说道:“白色在吐蕃喇嘛教中代表圣洁,而白狼则被视为祥瑞之兽,象征着仁德和智慧的力量,在你们汉人的文化中,对白狼也是很尊崇的,比如称之为‘林中符神’、‘龙猎王’、‘马夫大王’等等,所以就叫‘小白’罢了。”
大伙儿噗呲一笑,这鸠摩愚说了那么多,最后却取了一个如此普通且简单的名字,但转而一想,简单与圣洁并没有矛盾,越简单的人,心灵越纯洁,这昆多便是这样的人。越想着高贵圣雅,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的,内心越是肮脏。
“长老,这名字取得好,今后它就叫‘小白’了。”杨融抚摸着怀里的那头小白脸,说道。
鸠摩愚点点头,在篝火的照耀下,他脸上的褶皱也舒展开来了,明显能看到他的微笑,也不再是刚才那样,像个垂死之人。
大伙儿聊了很久,见已到子时,便决定小憩一会,明日一早再前往姑臧休整。
天还未亮,大伙儿还在睡梦之中,便已经被昆多咿咿呀呀的哭泣声给吵醒了,大伙儿睁开眼,看见昆多正对着那靠在墙边打坐着的鸠摩愚,疯狂的磕着头。鸠摩愚耷拉着脑袋,身体已经僵硬了,但他的脸上还带着微笑,他还是没有熬过自己的大限。
杨融走了过去,扶起昆多,让他节哀,今后杨融他们便是他的亲人了。
李嗣业他们没有按照吐蕃的习俗,把鸠摩愚天葬,这是大唐的领土,因而便按照大唐的习俗,把他埋葬了,然后带着伤心之至的昆多,继续往西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