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余贝弛为什么突然害怕地跑掉,姜阿笱侧眸,在余贝弛不敢大喘气的情况下指向那一丛杂草。
“你去摘一片叶子。”
“啊?就这?”
见姜阿笱点头,余贝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心里骂骂咧咧地去拽了一片草叶,捏在两指之间随意地递了过去。
草茎在触碰姜阿笱的手时便泛起微光。
叶脉如游龙般蜿蜒浮动,整片叶子自行分解重组,化作一缕柔韧的素白丝线,静静垂落在姜阿笱掌心。
这化腐朽为神奇的场面,让余贝弛忍不住发出一声怪叫。
他噌地扭头,像是看金子一样盯着那丛杂草。
可下一秒眼中的光又瞬间暗了下去。
他每天都从这里过,这簇草喝了多少狗尿他都知道。
所以这草应该只是普通的草,和天庭的任何一位神仙都八竿子打不着。
姜阿笱将丝线缠绕指尖,看似普通的丝缕却隐隐流转着青光。
不知道身旁之人正在大脑疯狂运转,姜阿笱缓缓抬起手,露出从阴魂那里得到的一滴血泪。
从血泪中,溜出一节淡色的细线,缠绕在姜阿笱的指尖,很快隐去。
他轻抬手腕,那段由草叶变成的丝线游动,精准地缀住那滴悬于掌心的血泪。
“戴上吧。”
看着径直递到自己面前的物件,余贝弛有点没反应过来,表情呆滞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给我的?”
姜阿笱轻轻点头,面前的余贝弛拿过那条绛泪链,忽然又发出一声怪叫。
地上的麻雀一惊,连连跳脚。
血泪似冰晶凝结,内里却翻涌着赤霞。
随行的余贝弛尚在惊愕间,姜阿笱已负手前行,走在小巷边缘,给地上觅食的麻雀们留出一片清静。
几秒后,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嘿嘿嘻嘻”的痴笑。
余贝弛半弯着腰,在姜阿笱的身边扭来扭去,眼睛几乎挤成了一条缝。
白得了一个好处,脸上的笑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
“嘿嘿,神仙啊,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礼物,多谢啊。”
余贝弛解开颈间原本系着玉石的红绳结,将绛泪链以螺旋状缠绕三匝,最终打了个结。
算是将二者绑在一起,合二为一地戴回了脖子上。
触碰到肌肤的瞬间,他只觉得锁骨凹陷处有一丝丝冷,如山泉溅落的凉意,带走燥热却不令人瑟缩。
他喜滋滋地摩挲着衣领前的凸起,问道:
“神仙,这血泪有什么用啊?”
姜阿笱稍稍抬头,只是望了一眼天便收回了视线。
“今时的天,狭隘褊吝,凡人纵心比金石,也难获点化而登仙,此路迢迢,仿若云泥之隔。”
闻言,余贝弛悄咪咪地仰起头瞧了眼天空,视线刚捕捉到云层缝隙里掠过的黑影,一股温热黏稠的触感便顺着额角滑落。
白色污渍在发丝间缓缓淌下,隐约带着青草发酵般的酸腐气息。
可余贝弛却习以为常地拿出时常备在兜里的纸巾,纸张刚触到发梢就黏成絮状。
他还以为自己这个月不会被鸟屎砸到,没想到啊,他这个人设立得还挺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