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任务,还有秦雷给他的信心,回到了国子监。在那里,他将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他将按照秦雷的要求,找到更多志同道合的学子,一起参加王府的学习班
秦雷的马车继续前行,整个车厢里只有他一人,静静地坐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只有黑暗才能让他彻底放松。可以清醒地思考着自己、王府、甚至这个国家的未来
秦雷从来没想过要凭着一己之力,把这个世界改变地面目全非,他从来不是个革命者,也没有那么多的伟大志向。他所想所做的。全都目的明确为了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更好的活下去。若他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改变,那也不过只是他打拼未来的过程中,不经意产生的副产品而已。
也许将来。秦雷会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的未来思考筹划,但绝不是现在他信奉一句话:屁股决定脑袋,不在那个位置上,决不考虑那些人忧天的问题。
这句话还有个更文雅些地说法,叫“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作为穷人,他没资格像达人一样博爱,能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等回到船上,留守的许田赶紧迎上来,轻声禀报道:“王爷,嘉亲王世子在舱里等着。”秦雷皱皱眉头,换上副和蔼可亲的笑脸,大笑着进了船舱:“皇伯难得来侄儿这破船,却让您久等,真是罪过啊”
舱里正在喝茶的锦衣老者听了,笑着起身迎上秦雷道:“是老夫不请自来,还要贤侄见谅啊。”两人相视大笑一阵,才挽手重新落座。侍卫上前换上
功夫,秦雷先与这位老世子热络的寒暄一阵。
嘉亲王老世子乃是昭武帝的堂兄,那一代地皇族长男,原本叫秦元,因避帝讳,在昭武帝登基后改名为秦玄。因为他老子嘉亲王秦宸已经八十高寿了,还坚挺的活着,所以他六十高龄还挂着世子衔,没捞着转正。
虽然头衔没转正,但这位可是嘉亲王府的台柱子,不仅管着王府里的上下内外,还是皇族遍布北方的近百处皇庄的大总管,为六千多户、五万多人的庞大皇家宗族提供着衣食,在皇族中乃是一等一的头面人物,很有威望。
几句简单而热烈的寒暄后,秦雷微笑问道:“皇伯有事只管知会一声,侄儿还不得巴巴赶到府上去怎能劳您大驾呢。”
秦雷说得恭敬,但秦玄却不托大,捻须笑道:“老夫是前来道贺的,这道贺嘛,当然亲自过府才成。”说着拱手郑重道:“老夫代表家父以及阖府上下恭祝殿下三喜临门”
秦雷挠头笑道:“伯伯说得三喜我怎么都不知道是哪三喜”
秦玄屈指为秦雷算道:“其一,恭喜殿下十八年庚便晋位威隆郡王,成了咱们皇家二百年来最年轻的双郡王其二。恭喜王爷左迁咱们皇族大宗正,成了皇家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主事人这其三嘛,自是恭喜王爷得掌府兵,咱们的子弟兵重夺大秦第一强军地桂冠便指日可待了”
秦雷苦笑道:“皇伯消息倒是灵通,两个时辰前刚出炉的旨意,您便已经了若指掌了。只是这前两个还勉强说得过去,但第三个,怎么也算不得好消息吧”
秦玄淡淡笑道:“陛下昨日召家父入宫议事,我就在一边伺候,这旨意便是那时议定的。却比王爷知道的早些。”说着怕秦雷误会,又解释道:“陛下严令不得外泄,所以也没有提前过府知会殿下一声,见谅见谅。”
秦雷摇头示意无所谓,秦玄便接着道:“我这次来,除了送上一份薄礼充当贺礼外,再就是为家父送请帖,邀请王爷方便的时候过府一叙,家父十分期望能与王爷把酒言欢。”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礼单双手递给秦雷,待秦雷接下后。又紧接着递上一张请柬,这有个说法叫礼送恭请。乃是十分隆重的一个礼节,表达对受礼受邀之人的重视与尊敬。
秦雷赶紧接下,一脸激动道:“怎使得皇爷与皇伯如此郑重,真真折杀小侄了。”两人一番做作,才又重新坐下说话。
秦雷笑道:“一直就想去给皇爷请安,竟因俗务缠身,一直未经成行,还要皇爷亲请,确实罪过。这两日我便过府,不会再拖延了。”秦玄点头笑道:“那就恭候王爷大驾光临了。”又轻声问道:“不知王爷准备何时履新啊咱们宗族可都翘首盼着呢”
秦雷心道。终于进入戏肉了,一脸诚恳道:“侄儿骤然担此重任,正是惶惶不安呢,如同老虎吃天。不知从何下口,还请伯伯教诲。”
秦玄笑道:“教诲算不上,说几个小建议与殿下参详吧。”秦雷郑重道:“请讲。”
秦玄捻须沉声道:“当日陛下与家父商议此事时。老夫便在一边,是以明白王爷的主要差事乃是整军,陛下任命您为大宗正,乃是为方便您行事的题中之意,不知老夫这样理解是否偏颇”
秦雷点头道:“不错。”
秦玄颔首道:“陛下的设想固然是好地,但是”说着有些踯躅的望着秦雷,秦雷笑道:“但讲无妨。”他这才轻声道:“恕老夫直言,陛下的法子有利有弊,弊大于利啊。”
秦雷微微皱眉道:“愿闻其详。”
秦玄伸出右手,微笑道:“陛下希望快刀斩乱麻,旧瓶装新酒。
这样固然省掉很多麻烦,节约不少时间。但您知道吗咱们的宗正府兵早已不是一支军队了”
秦雷似笑非笑道:“那是什么饭堂钱庄”
不料秦玄真的点头道:“殿下说的不错,它早已变成了咱们皇家、还有那些亲近家族的饭堂子、票铺子了。谁家没有百十个在里面挂饷吃粮的要是真的全部销了号,那宗族里还不翻了天啊”
秦雷摩挲着下巴,沉声道:“难道就任他们吃白食吗”
秦玄摊手道:“不然还能怎么样单说咱们皇族,六千多户,一万多丁,这些人得吃得喝得花吧光靠宗正府每月每丁十斤米的接济,连肚子都吃不饱,怎么养活全家老小不靠着宗正府兵地钱粮,恐怕要饿死大半的。”
秦雷不置可否地问道:“那些亲族也是如此吗”
有些不好意思道:“他们倒强些,不指着这个吃喝这份子进项,日子也要艰难得多了。”
秦雷又问道:“宗正府也给他们每月十斤米的救济吗”
秦玄摇头苦笑道:“哪有那本事光咱们皇族的每月十几万斤粮米,就快把宗正府拖垮了,根本没有余力接济旁人了。”
秦雷好笑道:“这孤就不明白了,为何有救济的反而活不过没救济的是咱们皇族太能生还是怎么着”
秦玄面色一滞,他今日是受了几家宗亲的委托,前来说项的。却没想跟秦雷深入探讨皇族窘迫地根本原因。顿了顿,故作沉吟道:“这个嘛说来话长,不如”他想说不如先说正题。
却被秦雷打断道:“那就长话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