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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59(2 / 2)

“怎么讲”秦雷轻声问道。

“不少豪门大族在前唐时便已存在,譬如说李家、徐家。即使稍微晚一些的,也有一二百年地历史,根基自然深厚;经过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繁衍经营,他们早将枝条蔓延到大秦的每一个角落,绝对的枝繁叶茂;而经过数百年地相互通婚,他们又织成了一张错综复杂地网络。同进同退,同气连枝。”

乐布衣轻言慢语解释道:“大秦今日之乱局、甚至是神州今日之三分地罪魁祸首,便是这些占据三国朝野的豪门大阀。”

秦雷第一次听说这个论断,不由紧紧抿住嘴唇,听乐布衣道:

“士族大阀们连成一气,势力之强甚于皇权,自然便会有意无意地与皇权相对抗。”把手缩进袖筒里,继续道:“我大秦是这样,东齐也是这样,南楚还是这样。”

说着轻笑道:“你知道他们最怕出现什么吗”

秦雷若有所思道:“国家集权于一人。”

乐布衣颔首笑道:“王爷的眼光确实毒辣。不错,这种门阀政治最大的敌人便是强大的皇权。所以他们希望维持现在这种相互牵制、相互依赖的局面,最好永远这样下去。”双目炯炯有神的望向秦雷,乐布衣地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王爷真想挑战整个士族吗”

秦雷看着面色捉摸不定的乐布衣,摇摇头道:“这个情况一定要改变,但时机不成熟,”想一想又解释道:“主要是外部环境还不够糟糕。”

乐布衣初时以为秦雷再说反语,但转瞬便若有所悟,双眼一亮道:“您想借着外患”

秦雷一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这事儿是个大命题,不急着议,你心里有数就行,等时机差不多了,我们再好生合计合计。”却见乐布衣用一种从没有过正经眼神望向自己。

秦雷打个寒噤道:“你不会跟公良羽一个嗜好吧”

乐布衣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坐直身子,正正衣冠苦笑道:“我只是从未发现王爷竟然如此睿智。”说着正色道:“单从视野高度来看,王爷是当之无愧地天下第一。”

秦雷也苦笑一声道:“但站的高度却不知道要排在天下第几百名。这就好比站在山腰往山顶上看。能不能爬上去还是两说呢,穷开心罢了。”

乐布衣呵呵笑道:“王爷心急了,到六月里您才十九岁,时间还长着呢。”

秦雷嘿嘿笑道:“不是怕你老没那么长时间吗”因为乐布衣坚决不接受任何职衔,只愿意充任客卿,所以他一直隐隐这家伙担心哪天会飘然而去。又诚恳补充道:“让我上哪去找第二个良师损友去”意思是,你给我个准信吧,告诉我你不会走。

乐布衣却不正面回答。装傻道:“王爷放心,我练的是九阳离转心经,活到一百四五十岁没问题。”

秦雷微微失望,却不想逼迫他,只好玩笑道:“为何不练那抱朴长生诀不是说乃是延年益寿的奇功吗”

乐布衣面色微微尴尬道:“这功法乃是葛洪前辈所传。他是何等风流之人。修炼的功法自然讲究阴阳调和了,我阳气太盛。却练不了。”

“孤阳不长啊,老乐,你该考虑一下了。”秦雷苦口婆心劝说道:“不要跟馆陶学,他那是长得跟挂了瓤的丝瓜似的,卖相太差。你就不一样了,典型的老白脸。”

乐布衣摸着腮帮子,微笑道:“虽然在下天生丽质,但关键还是保养得好啊。”对于大比地事情,两人意见有些分歧,便暂时按下,稍微缓缓再说,转而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他们在这边悠哉游哉,东城相府可就忙坏了,文丞相、新鲜出炉的礼部文尚书、甚至还有相府三品参议文铭礼,一起出马,分头在三间厢房里接见宾客。

送走一个点头哈腰的士绅,文铭仁转身进屋,便见他二哥文铭礼咕嘟咕嘟灌下一碗茶水,擦擦嘴,长叹道:“这一波波的,真他妈累呀,连年初二都没工夫走姥姥家。”

文铭仁嘻笑道:“瞧二哥说得,好像劈开腿等客人的窑姐儿似的。”

文铭礼从桌子下面拿出不求人,用力挠挠后背,呲牙咧嘴道:“舒服啊他。原来大哥跟我说:收礼收的想吐。我还笑他矫情,心道:数钱还能数到手抽筋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有感而发。”往年文铭义正常时,这种场合还轮不到他出面。

文铭仁深有同感道:“我现在看着金锞子、玉镯子啥地,都不如一碗红烧肉亲。”

文铭礼嘿嘿一笑道:“一共多少了”这些事情都是文家人亲自操作,不许账房西席的插手。

文铭仁把账册一翻,吃力的算一阵子,挠头道:“添上方才的这波,七天下来,共计二十万两白银、八千两黄金的内府宝钞。珠宝首饰七百件,各色古玩三百件。珍本图书十二箱、以及田庄两处、良田七千亩。”

文铭礼望了望门口,轻声道:“账外的有多少怎么也得十几万两宝钞了吧”

文铭仁对这个记得清楚,点头小声道:“白银七万五千两、黄金五千两。”

“这么多”文铭礼擦擦流出来的口水,喃喃琢磨道:“咱俩是不是有些狠每次收多少,老头子可大概都有数,差大了会被看出来的。”

文铭仁阴阴一笑道:“二哥多虑了,你当往年大哥就那么老实哪会儿不得截下个十几万两”说着指了指西边,冷笑道:“就说他在西边雁鸣山上建地那个别院。你没去过我可去过。一水的楠木大梁,那是一半个钱吗还有那屋里地血珊瑚屏风,怎么也值个三四万两银子,他哪来这么多钱还不是每次假公济私,扣下咱们公中的钱,饱了他地私囊了。”

文铭礼一听,狠狠一拍桌子,恼火道:“这家伙如此财主。偏生去年跟他借个万把两就推三阻四地哭穷,活该今年被大粪浇了。”

文铭仁见他地火气被勾上来,心中暗喜,面上却义愤填膺道:“就是,今年合该咱们弟兄发财了,却不能亏待了自己。”说着一脸慈悲道:“从另一头说,咱们这是帮他,若是老头子一看。嗬,怎么今年多出十几万来不得怀疑大哥往年贪污了吗他都傻了的人,咱们跟他一般计较作甚”

文铭礼呵呵笑道:“不错,就这么办。”说着一挥手,慷慨道:“这不七万五千两银子吗哥哥让你拿大头。三万五千两。其余地是哥哥的。”

文铭仁面色一滞,心中狂骂起来:“好你个老二。眼不眨一下便把五千两黄金昧下了,你们老大别说老二、老二别攀老大,没一个好东西。”

文铭礼却不再理会他,指指大门道:“把下一个叫进来。”

文铭仁嘴角抽动几下,终究还是没把脏话说出口,气哄哄的转身出去。

望着他的背影,文铭礼冷笑道:“小玩意,还他妈想拿大头,我呸”

过一会儿,文铭仁便领进一个身穿皮袄、脖挂手套、头发稀少、面容苍老地土财主样的老汉。一进门,老汉便点头作揖道:“宰相大老爷好,俺给您老请安了。”一嘴带着泥土星子味的陇东腔。

文铭礼瞥一眼这老汉,见他土得掉渣的模样,心中顿时不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