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心中娇嗔道:这人,就爱作弄人。面上还要羞羞道:“民女一向如此内秀。”听得边上的若兰忍俊不禁,一声轻笑道:“这里横竖没有外人,云裳妹妹何苦要装作不熟呢。”
云裳不好意思的去挠若兰地痒,两人正笑闹间,便听得外面一声凄厉的警哨响起,紧接着便是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震得沉重的銮舆都微微一跳。
秦雷面色骤变,沉声道:“投石车”这时车门被猛地拉开,石敢焦急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嘶声叫道:“都下来敌人有抛车”一边说,一边伸手就要把秦雷往下扯。
秦雷却不理他,一边冷静道:“云裳带着若兰,石敢带着锦纹,下车”忽得站起身子,两步蹿到车厢尽头,抄手将永福和诗韵两个一齐抱起,大声叫道:“抓紧我”两位姑娘赶紧乖乖伸手揽住秦雷的腰肢,便感觉腾云驾雾一般,被他抱着往外跑去。
云裳也抄起若兰,石敢也拉住靠门的锦纹,往车门冲去。
离门最近地石敢两个刚下了车,便见一个磨盘大地青石块凌空飞来,正砸在銮舆顶上,顿时将那千年楠木所制的车顶砸出一个大窟窿来。
车厢里的秦雷只感觉车顶一阵呼啸的风声,大脑嗡的一声,便将全身力气灌注于双腿,猛地在地上一蹬,便带着两个女孩向前飞了出去,空中还不忘收紧双腿,反转身子,让自己离着危险尽量远一些,并且背部先着地。
刚飞到半空中,就感觉整个车体猛烈的一抖,伴随着銮舆要散架了一般的呻吟声,巨大的石块砸破车顶垂直落下,又将车底洞穿。而那大洞,距离秦雷的双脚不足一寸
待巨石将銮舆砸得一颤后,秦雷地背部才狠狠的撞在车壁上,那巨大的反冲力。让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将怀中永福地白色衣裙染上密集的梅花。一时间再也无法使出半分力气。
诗韵和永福惊魂未定,便见着秦雷吐血。又吓又心疼,齐齐尖叫一声,便泪流满面地伸出双手,一人拽着他一支胳膊,使劲把他往车下拖。
秦雷心急如焚,想要让她们先走,一张嘴却又吐出一口血来,只好眼睁睁地任凭两人摆弄。
两人一个是养尊处优地千金小姐。一个更是病体犹怜地娇贵公主,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此时却将秦雷这一百三四十斤的身子硬生生拖到了车门口。
这时云裳和石敢折返回来,两人见状大惊,石敢慌忙替下两位姑娘,将王爷从车上拖下来,云裳也将诗韵永福两个拽了下来。
众人刚离开车。又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把已经接近散架的马车彻底砸成了齑粉。
经过这番折腾,秦雷也终于回过神来,方才他只是一时血气激荡,并没有受内伤,所以头脑和身体都还算清晰敏捷。
定睛一看四周的黑衣卫已经从短暂的惊慌中恢复过来,正在层层结阵。再往外看时,便发现此处乃是刚进城门不久的街道上一群黑衣人已经趁着方才地混乱冲杀了过来,这些人动若脱兔,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便与外围的卫士战在一起。而黑衣卫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将手中弩弓上弦。
秦雷这方的反击是由俞钱开始的,这个王府第一神箭手临危不乱,早将鞍下的铁臂弓取下,弯弓搭箭行云流水,抬手便是一箭。正中冲在最前面的敌人咽喉。那黑衣人连出生惨叫都没有,便直挺挺地摔倒在地。气绝身亡。
黑衣卫们也回过神来,最前面地一排纷纷抛下手中弩弓,齐刷刷的抽出唐刀,一往无前的迎上对面的敌人。他们能感到敌人的强大,但他们毫不退缩,甚至毫不躲闪,根本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倒在敌人刀剑之下。他们只是稳定而凶狠的劈出石破天惊的一刀,不求自保,但求杀敌。
面对着黑衣卫不顾死活的打法,刺客们迟疑了,他们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打手,且被告知只需将目标任务逼到正对小楼地地方便可,却没有必要与对手死磕,
有了这种想法,刺客们纷纷撤回刀剑,格挡住黑衣卫的进攻。
狭路相逢勇者胜一招得手之后,黑衣卫们状若疯虎的呼喝着,更加凶猛的进攻起来,他们要为后面的同袍赢得哪怕是几息地喘息布置时间,好将阵型地威力发挥出来。
明显技高一筹的刺客们,又是有心算无心,居然被挡在了阵势之外,这让城头观战地刺客头领恼火异常,他们必须在一刻钟内结束战斗,否则便会被闻讯赶来的御林军剿灭,这是刺客头领不愿看到的。
想到这,满面阴霾的刺客头领咬牙道:“下城”他身后几十个身着红色软甲的刺客,便毫不犹豫的顺着一根根早已绑好的绳索,从城门楼上降落下来。
黑衣卫们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的敌人身上,还要留神远处不时袭来的巨大石块,还没有顾得上对后阵展开防御。待听到身后的破风声已然来不及转身,猝不及防间,只来得及调转身形,便被几十个一身血红的刺客抄了后路,双方相距不足三丈。
卫士们的弩弓虽然已经上弦,却只射出一箭,且在游鱼般灵巧的刺客面前,效果不甚理想。只射倒三五个,便被敌人迫近,不得不弃弩抽刀,与对手展开白刃战。
这些红衣刺客不似黑衣刺客那般怕死,疯狗一样与黑衣卫猛打猛冲,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防守。卫士们锋利的唐刀劈下来,总能带走红衣刺客的一截胳膊或者半边脑袋。但与此同时,红衣刺客手中幽蓝的兵刃也能刺穿黑衣卫的铠甲,兵刃继续突刺,有的被贴身软甲挡住,有的却连软甲也一道刺破,给卫士们身上留下一个不算太大的伤口。
但这伤口是致命的,中者无不立毙
只一个回合,便有七八个红衣刺客倒底。而黑衣卫也折损了三五个。
双方顿时杀红了眼,野兽般嘶号着,稍微稳定住身形,便第二次杀在一起。又有七八个红衣刺客倒底而黑衣卫,也折损了三五个
看到这惨烈无比的一幕,秦雷地心都要碎了,这是自己的黑衣卫啊最铁杆的兄弟、最忠心的手下,最珍贵地骨干呀
哇地又吐出一口血,秦雷的双眼瞬间变成血红色,嘶声咆哮道:“黑衣卫,给我杀光这帮畜生”也不擦拭嘴边的鲜血。他便伸手往腰间一抽却捞了个空,这才发觉,今日居然没有携带佩剑。
石敢赶紧将自己的佩刀奉上,秦雷一把拿过。石敢却不松手,而是沉声劝谏道:“此地不宜久留,请王爷速退,”他知道秦雷的脾气。又加一句道:“不要让兄弟们的鲜血白流”秦雷微微一愣。却旋即咬牙切齿的一把推开石敢,大声咆哮:“你保护公主转移。沈乞,带你的人,跟我来”理智告诉他,自已应该撤退,保住小命要紧;但他浑身地热血已经沸腾,除了理智之外的所有一切都控制着他。除了一往无前的冲上去,根本没有别的想法。
石敢还要阻拦,却被秦雷一脚踢开。顿时将他踢了个趔趄。借着这个空,秦雷便倒拖着兵刃,身先士卒的向阵后冲去。
见到如杀神降临一般的王爷,黑衣卫们的士气一下子提高到了顶点。沈乞带着本队嗷嗷叫着紧紧跟了上去,见一切无法改变。石敢也只能跺脚转身。护卫着永福公主几个往安全地地方去了。
所谓主帅拼命,三军用命。在秦雷疯狂地激励下,黑衣卫的战力硬生生提高三成,顿时将红衣刺客的气势打压下去。但那些刺客显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什么是恐惧,他们完全用身体迎接黑衣卫的刀剑,只为了递出那致命的一击。一时间虽然损失惨重,却毫无败退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