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渭南县时,那一片皇庄不是正在丈量吗我想李亨应该不会大方得把自己的土地送给那些贫农吧”
他沉吟了片刻,又道:“这件事就交给史思明去做,还有我儿的陵墓也要尽快立起来。”
这时,马车外传来了一阵莺莺燕语声,安禄山看着一群衣着艳丽的美貌女子从不远处走过,又勾起了他的心思,他便道:“我知道她一定没有死,一定就躲在长安某处,这一次我一定要把她找到,不把她弄到手,我誓不姓安”
王珙主持完仪式后,便和令狐飞匆匆赶去了紫宸殿,李亨还在等他们回复紫宸殿朝房内,李亨正在细细品尝一碗燕窝粥,自从李庆安离京后,他着实过了几天宽心的日子,裴旻、李砚等人因为李庆安的不在变成老实多了,尽管一些原则上的事情他们依然不肯让步,但一些事情他们都不再反对,比如保留宗室的府第,重新恢复亥时关闭坊门的制度等等,这些看起来似乎无关紧要的事情,政事堂都能顺利通过,但这些小事情对李亨却很重要。
现在李亨在考虑三件大事,要趁李庆安不在长安之际办妥它们,一件事情就是要禁止中低层官员收取安西的津贴,尽管这种津贴随着俸禄的正常发放,很多官员都拒绝了,但李亨知道,还是有不少官员舍不得放弃那份不菲的安西津贴,拿人家手短,所以他们替安西办事就格外卖力,从这次备战陇右便看出来,物资运输之快捷,民夫调集之高效,这些官员的积极卖力前所未有。
卖力备战陇右,李亨倒不反对,他也希望唐军能战胜吐蕃军,但这些官员不能成为安西的走狗,这是第一件大事。
其次就是安禄山,虽然最早替安禄山奔走呼喊的是吉温,但发现安禄山价值的却是房琯,他李亨手下不就缺一个可以和李庆安对抗的外藩吗安禄山就是最好的人选,他当然也知道安禄山有野心,但李庆安不一样也有野心吗还有哥舒翰,同样有野心,郭子仪是年纪大了,如果他再年轻二十岁,他也一样野心勃勃。
所以李亨并不在意安禄山的野心,他相信自己能控制得住此人,只要他替自己干掉李庆安,将来在契丹或者突厥封他做个胡人国的国王,也不是不可以。
这是他的第二件大事,他一定要把安禄山揽在自己帐下。
第三件大事就是土地,他心底里反对儿子夺取宗室的土地,那样会严重削弱李氏宗室的势力,会动摇李氏统治大唐的根基,虽然土地兼并也是个大问题,但李亨认为,维护李氏宗族对大唐的统治却更要,要远远比土地兼并重要,李豫在几个月内对数百户宗室进行了残酷的收地抄家,已经大大削弱了宗室的势力,他必须恢复宗室的地位和财产,尽管这件事很难,但他一定要去做,不惜一切代价,否则将来他登基后会得不到宗室的支持。
李亨的心中在想着三件大事,这时,门外传来了侍卫的禀报声,“殿下,左相国和太子宾客来了。”
“让他们进来”
李亨一口将燕窝喝掉,将碗放在一边,只见王珙和令狐飞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参见殿下”
“安禄山接到了吗”
“接到了,现在他已回自己府中,他说明天一早先来拜见殿下,下午才觐见圣上。”
李亨点点头,安禄山把他放在前面,这种态度他很满意,他又问道:“那安禄山的态度如何有没有得意忘形”
王珙摇摇头道:“这次安禄山非常谦卑,完全没有从前那种傲慢骄横,从他的言语中便看得出,他对殿下十分敬仰,这次关内道之败把他打老实了。”
李亨见令狐飞的表情似乎不太赞成王珙的意见,便问他道:“令狐先生以为呢”
令狐飞笑了笑道:“我认为安禄山变得更狡猾了,他这副孙子相不过是装出来的,从他喝酒就可以看出,他根本没有喝酒,而是把酒倒在胡子里面,我在旁边看得很清楚,左相可能没有注意到。”
王珙的脸一红,其实他不是不知道安禄山在假装,他是什么人,大唐左相,这么多年的官宦生涯,他不会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心里很清楚,只不过他曾经得了安禄山很大的好处,以后还会得,所以他是刻意替安禄山美言,却没想到被令狐飞这个不通事理的家伙揭穿了。
王珙见气氛有些尴尬,便干咳一声,连忙转换了一个话题道:“还有一件事很奇怪,张垍居然也来了,我们可没有请他。”
“是很奇怪”
李亨不满地瞥了一眼王珙,他站起身背着手走了几步道:“不仅张垍很奇怪,而且崔涣之事更奇怪,这两件事都要去查,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卷十二唐蕃大战 第四百八十三章 粉墨登场下
第四百八十三章粉墨登场下
入夜,右相裴旻的府邸前,一辆马车疾驶而来,停在了府门前,刑部尚书李砚从马车里走了出来,裴旻的长子裴明意早已等候在府门前,见李砚从马车里出来,他便连忙迎了上来,“世叔,父亲已在书房等候了。”
李砚显得有些心事忡忡,也不寒暄,便跟裴明意进府去了。
“贤侄,你们大将军可有信件送来”走到书房门口,李砚忽然问裴明意。
裴明意是安西军行军司马从事,目前留驻长安,负责掌管安西送来的信件,他摇摇头道:“安西军的正式函件没有,但父亲收到了大将军的快信,是从陇右送来。”
李砚想问的就是这个,他点了点头,直接进了书房。
书房内,裴旻正在看一封李庆安写来的快信,信是李庆安从湟城写来,下午刚刚送到,这已经是他在看第三遍了,之所以要反复琢磨,是因为信中的一些内容他不大明白,确切说是不太理解李庆安为什么要吩咐他这么做。
监国党所提议案皆可通过。
这时信中最关键的一句话,这句话没有前因,没有后果,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写在信的开头,让他怎么理解,所有议案都通过吗裴旻觉得这句话有些太武断了,因为时局在变化,李庆安也不可能什么都了解,比如安禄山进京他就不知道,难道针对安禄山的提案也能通过吗
沉思良久,他放下了信,背着手走到了窗前,中秋略带一丝凉意的夜风吹拂着他的脸庞,使他的思路变成愈加清晰。
裴旻暗暗叹了口气,其实他是明白李庆安的意思,明白李庆安背后没有说出的话,李庆安背后的话很简单,就是要他们成全李亨的疯狂,或许这就是李庆安离开长安的真正原因。
他也很清楚李庆安的最终目的所在,他想以赵王的身份登基,其实李亨不是他的障碍,合法正统存在的李适才是他最大的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