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智也当真没有辜负他名字里的这个“智”字。只在顷刻之间,他已经彻底放弃了用武力解决问题的想,微笑道:“晁大师看来有点误会了。大师是武林前辈,郁林城又是咱们宋家的地方。既然有贵客到来,那么在情在理,宋家自当稍尽地主之谊。呃,不知晁大师这次光临鄙处,究竟有何贵干呢”
晁公错挥挥手,不耐烦地道:“老夫纵横天下,别说一座小小郁林城,哪怕大兴城的太极宫,照样想来就来,要走便走,哪里有这么多罗嗦的快滚快滚。假若惹恼了老夫的贵宾,你们万死也难赎罪。”
杨玄感忽然笑了笑,懒洋洋地道:“你们两个,都是宋缺的兄弟吧好,来得好。既然来到,那么也就不必急着走了。先坐下,都喝上两杯再说。虞姬,斟酒。”
霸王未曾说话,宋智宋鲁两人亦不觉有异。他这么一开声。两人登时双瞳激烈收缩,只觉自身犹如置身于闪电雷池之中,不但头皮发炸,兼且浑身上下也只住地微微颤抖。瞬间之中,已被霸王的滔天气势所彻底震慑而导致心神失守。“地剑”与“银龙”不由自主地依言坐下,目光呆滞,失魂落魄地接过聂二娘微笑着递过来的酒杯,“咕咚”仰首喝下。眼见这两人如此,杨玄感却并不感到高兴,反而双眉紧蹙,将气势收起,不满地道:“又是两个废物宋阀中假如都是这种家伙,那么此行可就扫兴得很了。”
霸王收敛气势,宋智宋鲁两人不约而同地打个寒颤,立刻就恢复了清醒。两人下意识对望一眼,彼此眉宇间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极度震惊的神色。宋智勉强定了定神,沉声问道:“在下宋智,家兄宋缺,这位是在下族弟宋鲁。斗胆请问尊驾高姓大名”
杨玄感也懒得和这两人多说话,只是径直伸手将之前两人送来的龙无敌书屋酒坛提起,举掌拍开泥封。先是深深吸了口气,赞声:“好酒。”也不用杯碗,直接以口就坛,仰首大口痛饮起来。晁公错要替新投靠的主子长脸,迫不及待地抢先叫道:“你们两个,当真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就是越国公的长子,杨玄感杨大公子。”
“杨玄感”宋智宋鲁两人听闻这个名字,不又是悚然动容。数月前杨素以叛逆大罪而被褫夺所有名爵禄,大兴朝廷中因之揪起了一场政治大清洗等事情,早已为岭南方面所知。甚至洛阳方面宣布杨素已死的最新消息,也经由宋阀安排在中原的探子,在七日前传到了宋家山城。不过宋阀虽然在表面上向大隋称臣,实质上却向行其事,和杨素以及其余三大门阀都没什么交往。所以无论宋智抑或宋鲁,都万万想不到,杨玄感居然会忽然出现在这岭南郁林城之中。
弹指一瞬间,“地剑”与“银龙”下意识地回转头来,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心中自然而然地就认定了,对方必然是在中原立足不住,所以才前来岭南,想要托庇于宋家这棵大树之下。说实在话,宋阀虽然割据了岭南,呈半独立状态。但也不愿意和大兴朝廷的关系闹得太僵。公然庇护朝廷钦犯这种事,关系实在太大,万一泄露了出去而导致朝廷出动大军全力讨伐,那么宋阀势力即使再大,照样也是扛不住的。
中州篇 第二百七十六章:郁河之泮,宋家山城
滋事体大,宋智和宋鲁二人,霎时间实在不敢擅自拿主意。宋鲁迟疑片刻,习惯地先咳嗽两声,随即向杨玄感拱拱手,道:“久闻大公子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呃不知道大公子驾临咱们这穷乡僻壤,可是有什么贵干呢”
杨玄感自顾自饮酒,更不答话。聂二娘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们两个,还不够资格与大公子说话。回去告诉宋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该贪图。现在我家公子来了,麻烦他将那样偷回来的东西准备好,明天一早,我家公子自会门取回。”
聂二娘这番话说出来,宋智、宋鲁二人登时都是又惊又怒。“银龙”霍然起立,手执拐杖在地面重重一顿,沉声喝道:“这位姑娘,妳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家大兄富甲天下,哪里还用得着贪图别人什么物事,又几时偷过你们什么东西妳如此血口喷人,实在欺人太甚”
聂二娘也不动气,只是依旧微笑,道:“是否血口喷人,你家大兄自然心知肚明,此刻争执亦只徒费口舌,于人于己,均所无益。小女子奉劝两位一句,若不想留下点什么事物的话,最好现在就离开了。”
她这几句软语温柔,就仿佛当真是全心全意替对方着想一样。然而当中所蕴涵的深意,却委实暗藏机锋。宋智、宋鲁二人假若听了她的说话立刻转身就走,那么既显得心虚害怕,又在无形中坐实了宋缺“做贼”的罪名。但要不走,那么凭他们两人本事,单单一个晁公错就未必能够对付得了,更何况还有杨玄感所以当真是左右为难得很了。刹那间,宋鲁眉宇间怒色大盛,死死握住拐杖往地面一顿,开口喝道:“你们”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