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庄宗受而藏之于庙。其后用兵,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盛以锦囊,负而前驱,及凯旋而纳之。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及仇雠已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仓皇东出,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知所归,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襟,何其衰也故方其盛也,举天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
这十数骑,是李家心腹死士,王弘毅并不怀疑他们在以前,会为李家流干最后一滴血,可是此时,大运已去,他们也丢盔弃甲,伏地乞降。
盛衰之事,在乎气运,能使怯者敢死,能使勇者乞降,岂可不查之
王弘毅策骑上前,和李承业并肩而行,二匹缓缓前行,周围的人都默默跟随,没有说话,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氛。
李承业仰脸,任由雨丝点点打下,似乎要这雨水,洗去所有身上的汗水和污泥,片刻之后,吁出一口气说着:“我曾经想过许多次结果,甚至想过,若是我大胜,当可囚禁而不杀你却想不到会有今夜。”
“不是我大获全胜,而是你终是笑到了最后,哈哈,真是可笑只是,此时,我竟然不觉得恐惧,只觉得整个人都麻木了,你相信我的话吗”说着,他不由仰天长笑。只是这笑声,在夜空中回荡,说不出的渗人。
笑声渐渐低沉,李承业看向王弘毅:“我父已经被你杀了吧那我妻呢”
“李存义叛逆,自然当诛,王洁庭是父帅的唯一女儿,我受父帅大恩,才有着今天的基业,岂能杀之”
“子凭母贵,公子放心,这腹中小儿,无论是男是女,我都会加恩,赐田宅,给土地,绝对会让你的香火传承下去,一生清贵,是少不了现在应该安排了差不多了,你可要见上一面”
李承业砰然心动,可是转念之间,自失的苦笑一声:“我现在,哪有面目去见她我相信大帅的许诺,到了这地步,大帅也不必骗我,我只盼吾妻和吾儿,能无病无难,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可以了。”
说着,低吟着:“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又自失一笑:“公卿我是不奢望了,只要平安就好。”
说着,猛的抽出剑来,这时,周围的勇士,已经猛的紧张拔剑,而王弘毅却不为所动,只是勒马停定,望了上去。
只见此人原本的气运,已经消失不见,只有残余的一丝丝红气,还垂死挣扎一样,不肯放弃。
只见漫天雨丝中,就在闪电划破上空,照得天地一片雪白时,李承业横剑于脖,就是一拉,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大动脉血管,猛的被割开,鲜血飞溅,他伏剑苦笑,从地上翻滚到地上,面向上,看着苍莽的夜空。
这时,大家都可以看见,开始时,李承业还活着,几分钟后,随着下面染红一大片,他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亮,真不知道这最后的时间,他想了什么。
一将下去,摸了摸,抬起头来,摇了摇头。
王弘毅知道李承业已经死了,因为这时,鼎猛的一动,轰的一声,本命气中,原本金黄色的本命气,化成了淡青色,却是达到四品的地位。
这已经可以问鼎一州之位了。
几乎同时,本来沉淀在身体内的浩然正气,也猛的炸开,至少有三分之一,炸成了碎片,已经可以吸取转化。
受此影响,王弘毅环顾四周,只见众兵将气运而上,白中隐隐透着红色,再看远处,自己所处苍莽大地,一片白气弥漫不散。
杀了李承业,浩然正气被吸取三分之一,又打破了屏障,能观看到众生之气,可是此时,不知道为何,竟无半点喜色,只觉得心中寂寥,怅然若失,怔了片刻,才说着:“将他厚葬吧”
又看了看不远处跪在地乞活的十数骑,叹着:“让他们解甲归田,或者从军也可,哎,这样吧”
这时,天上下着蒙蒙细雨,渐渐平息,一轮明月照了下来。
雨虽停,风还在,一阵风吹过,县中已经完全平息,只有巡查的士兵陆续不绝。
当王弘毅奔驰而来时,他们举起武器,向主帅致敬,充满了得胜后的欢欣。
只是王弘毅毕竟是王弘毅,奔驰到衙门,就已经恢复过来,这时,府中火把处处,已经有着大批的人在检查着。
到了里面,张攸之迎接了出来:“主公”
“清点的怎么样了”
“哼,李家果然图谋不轨,您看”张攸之将王弘毅引到了一处库房,一打开,王弘毅顿时愕然以对。
只见这是一个宽阔的密封石室,除了有通气口,其它都没有窗户,里面排列着许多兵器,均以特制的油涂上。
“主公,粗略估计,强弓有三百张,箭矢三千。”单是听着这话,王弘毅就倒吸一口气,整个镇,也只有强弓五百之数。
“上等盔甲五十六副,皮甲一百,刀枪剑等加起来又有千数。”
听着这数字,早就知道李家三代积蓄谋反,王弘毅心中还是震撼不已,倒吸一口凉气,说着:“这可真的可以武装一都之兵了,特别是盔甲,以后赏赐营正以上的将官盔甲,有了着落了。”
“主公您再看”
又引到了一处密室,里面都是一只只箱子,王弘毅上前,将一个箱盖揭起,又使人倒吸一口凉气,里面竟然都是元宝,初一估计,就有千两白银。
“大帅,这里总共有十八箱,单是黄金就有三千两,白银有一万两之数,并且还有一半的箱子空了,根据帐薄,是近期用掉了。”
王弘毅把十八个箱子逐一看过,才叹的说着:“空了一半,估计是造反所用,这李家三代,怎么有这样多财富”
张攸之也苦笑的说着:“这就必须日后追查了,不过现在满门诛灭,许多事情就很难追到底了。”
“大帅,你注意看,我在书房中还抄到了此物。”说着,张攸之脸色有些奇异,取出一卷东西。
王弘毅一拉开,眼前金光一片,不由一惊。
只见这一卷圣旨,全长三尺,宽一尺,用的是金黄色绢丝,两边执手之中,是两条对称的飞龙,中间有“奉而敕命”四字阴文篆书。
按捺了心思,仔细辨看,里面就是朝廷给李家的旨意,大意为王遵之倒行逆施,自封定远将军,管辖二郡,这是挑衅朝廷权威,因此就下旨令李家讨伐逆贼,周围众镇可众讨之。
最后是落款和“敕命之宝”印鉴。
这时从望气术看上去,这圣旨还带着浓郁的金黄色气,并且隐隐还有紫气,看完,王弘毅恍然大悟,冷笑的说着:“我道怎么还有胆谋反,原来依靠这物。”
随手一丢,就放在一个箱子上,这箱子里全是古玉珍玩,价值不菲,说着:“你把这箱交给夫人处理,其它黄金和白银,全部充入公库。”
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