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战船。
赵勋考虑得非常周到,给他们准备了一艘三百石的中型车船,两侧装有木叶轮,由二十人在舱内踩踏,车船在逆水也能行走如飞,同时也有三根桅杆,顺风时还可以拉帆助力,更关键是这种船能以最快速度启动。
“大家快上船”
无晋大声叫喊,众人纷纷翻上船,他见一里外已有铺天盖地的士兵冲来,月色下,人影密集如蚁群,刀光枪影,喊杀声震天,一名军官骑在马上大声喝喊,正是都尉主将武化臻,无晋一刀斩断了绕绑在岸上的缆绳,一个箭步纵身攀上了车船,随着激烈的水波翻滚,车船开始掉头向水湾外驶去。
武化臻气得暴叫如雷,他正在陪刘四君喝酒吃饭,突然听说人犯逃走,让他大丢面子,他发誓一定要把他们追回来,千刀万剐
“统统上船”
他挥刀大声吼叫,“把他们给老子追回来”
无数的水军士兵纷纷冲上船,几十艘军船开始调头,向逃跑的车船追去
刘四君也赶来了,他阴阳怪气地对武化臻说:“武将军,放走了人犯,你怎么向殿下交代”
武化臻满脸胀得通红,怒吼着问看守士兵,“他们是怎么逃掉的”士兵队正战战兢兢回答:“回禀武将军,他们在仓库后墙挖了一个洞,从后面小河跑了。”
河风吹过,武化臻头脑渐渐清醒了,他也觉得奇怪起来,怎么把人关在那个地方
他又骂道:“是哪个蠢货干的把人犯关在仓库内”
“是赵将军的命令,而且人犯手上还有兵器。”
武化臻霍地扭头向不远处的赵勋望去,赵勋也在冷冷地看着他,他忽然明白了,这个赵副将十有八九是太子的人。
他心中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用刀一指几十名看守士兵,“给我拉下去,每人打一百军棍”
“武将军,关键是能不能把人抓回来”刘四君又一次阴阳怪气道。
“一定能抓回来,抓不回来,拿我我去向殿下解释”
武化臻急得眼都红了,“你们这帮蠢货,快上船去追”
“哼”
刘四君重重哼了一声,拉长了声音说:“武将军,现在我很怀疑那些白银,请带我前去查看”
车船上,陈彪陈虎兄弟正在调试船尾的石砲,这个时代还没有管状武器,火药也是在原始的应用中,所以军船上最主要的武器就是石砲,原理和床弩是一样,只是它发射的不是三尺长的大箭,而是柚子大小的花岗岩石,打磨得极为光滑,射距为三十步,可以击碎对方的船壁。
大宁王朝的商船上是不允许安装石砲,但由于凤凰会的几乎每一艘船上都安有这种石砲,陈氏兄弟早已熟练,他们更是操作石砲的行家,他们两人膀大腰圆,一起用劲,只听吱嘎嘎的绞绳声响,弦渐渐上紧了。
“打右边”
陈虎又是一声简洁的指令,他们将方向略略偏向右,对准了后面追来的一艘大船侧壁,他们经验丰富,知道如果角度射得不正,砲石即使打中船璧也会弹滑而走。
后面的追船也是一艘车船,是两千石楼船,速度极快,它是从侧面包抄而来,已经渐渐驶近了他们的小船,大船上箭如雨下,小船的人纷纷向船舱里钻去,惟明慢了一步,被一箭射中左腿,扑通摔倒,陈祝眼明手快,一把将他拖进了船舱。
陈彪两手各执一面盾掩护,扭头大吼兄弟:“你他娘的快射啊”
“你不要催他”
无晋拿着两面盾牌冲了出来,用身体将陈虎遮住,大喊:“不要着急,你能行”
无晋的冲来护卫使陈彪陈虎兄弟压力大减,船上箭如雨下,被他们四面盾牌牢牢遮挡住了。
陈虎紧咬嘴唇,没有发射,他要等待最好的时机,这时大楼船从他们船尾侧身擦过,船头离水寨门只有十几丈,正在缓缓调头,这就是最好的机会,陈虎看得非常清楚,他猛地一拉悬刀,咔的一声,石砲发射了。
一枚小西瓜大的白色砲石呼啸射出,凌空向十几步外的大楼船击去,只听咔嚓一声巨响,正好打在水位下方的船壁中缝上,几块船板同时碎裂,出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河水汹涌灌入,在底舱踩踏叶轮地士兵顿时惊慌失措,一片叫喊,纷纷向甲板上逃去,轰地又是一声巨响,这是大船撞到了水寨的大门,没有了动力,船只无法调头,小船离它越来越远,只见大船开始下沉,水军们纷纷跳下船,争先恐后逃命。
更要命是,这艘大楼船正好横栏在水寨大门口,堵住了航道,使后面的船只无法追出来,眼睁睁地看着无晋的小船消失在夜色之中。
一百二十七
数百名武化臻的心腹士兵手执火把,将甲板照如白昼,数十人慢慢地将一只大银箱从底舱运了上来,刘四君背着手,脸色阴沉,武化臻则在一旁不安地搓着手,他心中有些紧张,尽管他亲眼看过箱子的东西,都是白花花的长条形银锭,但他心中也有点打鼓,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又说不上来。
大银箱运上了甲板,“打开”刘四君冷冷下令道。
上来几名士兵用鸭嘴铁撬棒撬开了木箱,木箱中堆积的银锭哗啦一声坍塌,互相撞击,声音颇为清脆。
武化臻心中顿时悬了起来,银子相撞不是这个声音,而且这些银锭似乎比他平时见的银子还要亮
刘四君上前拾起一根银锭,打量了一下,回头对他道:“武将军,你自己来看看你的银锭吧”
武化臻两腿发抖,慢慢走上前拾起一根,银锭长约一尺,重二十斤左右,入手沉重,根本就不是银子,他顿时呆住了,嘴唇哆嗦着,“这这是”
“武将军,这是倭铅,不是白银”刘四君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
惟明啊一声大叫,痛得满脸苍白,额头大汗淋漓,无晋用匕首将箭头从惟明的腿上剜了出来,箭正射中左腿的动脉血管上,流血非常多,无晋用酒对他伤口进行消毒后,将一团止血药膏敷裹在伤口上,“纱布”他像一个动手术的主刀医生,对旁边护士一般的虞海澜低声命令。
虞海澜将一捆纱布递给他,两人一起动手,层层包扎惟明的伤口,凤凰会的止血药非常灵验,只片刻,血便渐渐凝固了,不再喷涌。
“大哥,现在千万不能动,一动伤口就迸裂”无晋反复叮嘱惟明。
惟明因失血过多而十分虚弱,他低声问:“现在我们在哪里”
“我们在大清河上,已经离开军营了,他们没有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