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因为他们正谈到羽化登仙极乐无穷的话题,那几位“仙人”刚好已有意要带她去“走一趟”呢
第六夜无事。
第七夜。许茹料想今夜必定有事,特意叫了三个同学陪她聊天。她和一个师弟两个师妹正在说得大花乱坠,口沫横飞之际,仰脖子喝了瓶水,放下了瓶子,再要说下去的时候,却发现同座的人一个也不见。自己人在家乡的一处地府阴公庙里跪拜着,事情发生得那么奇。那么诡橘,偏生是她也记得自己曾来过这座庙这样跪拜过,而跟师弟妹高谈阔论也明明是刚刚的事呀以致她一时也弄浑了:究竟是哪一件事发生在先,哪一事发生于后,那一桩事儿是正在发生着
就这样跪了一夜,她瞌睡的刚闭上眼,却听见同学喊她,“天亮了,该上路了”一睁眼人又是在帐篷里。
第八夜无事。
第九日,他们来到了这里。许茹提议大家把营帐按扎在破败的小旅馆内,不管怎么样,也要比露天的强些。可是几个男同学坚持要把营帐扎在外面,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许茹拗不过他们,但是将自己的帐篷扎在了旅馆内,这也使得她幸免于难,
变故发生在中午
由于连着几天晚上都没有睡好,许茹决定去补个觉。她给同学们说了后,就钻进了自己的帐篷。可是怎么都睡不踏实,好像老是觉得有人在旅馆的某个地方偷窥她一样。
可是听着外面同学的玩闹声,她就安下心来,觉得自己有点过于紧张了。就算是有鬼,难道还敢在白天出现不成她就这样在同学的嬉笑声中昏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忽然惊醒过来。她醒后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坐在那里琢磨了半天,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安静,太安静了
四下里一片寂静,刚才还嬉笑吵闹的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
许茹大惊失色,同学们不会是把自己丢到这里不管了吧她飞快的冲出了旅店。还好,那几顶营帐还在可是为什么都不说话了呢是都在睡觉吗
她走近前去,接下来,她就看到了一生中最为恐怖的画面:六个同学死了全部死了暴毙
幸好,许茹是一个坚强到极点的女孩子。她并没有因为这惨剧而失去了理智。她果断的决定退回到旅店里。既然外面不安全,那还是旅店里能好点。她是这样想的。
一整天,她就呆在旅店里。惶恐的等待着,等待着救援的出现,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到了晚上,她忽然听到旅店的门外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月光照射进门里,亮堂的就像是白昼一样。她忽然想起,今天是第九夜了
那好像是磨刀的声音。
她寻声望去,就从门缝里看见外面有一个人:
一个人。──一个在地上蹲着的人。
这是个女人。一个女人,半夜三更的,蹲在这荒岭寒山的野店前,在干什么
许茹先是疑惑,但再看之下,却令她的心忽地一跳,“哗”地要叫,幸给她自己及时捂住了嘴巴,不让声音发出来。
磨刀罢了,女人而已。何以他会那么惊为何他竟那么奇是什么让他那么惊奇
月尚未全圆。不过,在荒山野地,仍分外清明,特别的亮。夜凉如水。
旅馆的门前,真有一桶水。水桶边蹲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头发好长。好黑。而且很卷,很蓬松,象一蓬黑色瀑布,不过,却似激流从狭隘的河谷,奔流到了断崖,但崖口面积突然扩大,宽且阔,它就从湍流这里分散或宽阔的薄瀑,倒泻下来。骤然看去,像一蓬大耻毛多于像一瀑乌发。
她在磨刀。旁有白骨。那是一副骷髅骨骼,就摆在她身伴。
她是以刀磨在骷髅腿骨上,霍霍有声,耳为之刺,牙为之酸。
先映入许茹眼帘的,除了那一蓬般的卷卷曲曲的乌发之外,就是她那一身子的白
雪也似的白。苍白而柔美的肌肤。
她的手很细长,从手背到手腕至手臂;都皓皓的白,苍白如刀,苍寒如月。
许茹看到她的时候;是侧身的:所以使她最难忘的是她的大腿。
她的小腿细而白,大胭柔美而白,一切都白得那么匀,跟黑夜和黑发形成了怵目的对比。
先映入眼里的是白雪雪的臂和腿,然后转为心里的冲击:难道这女子是没有穿衣服的
对。
这半夜披发磨刀的女子,竟是的:通身上下,决无寸缕。
她甚至可以看到她笋型的乳恻。这女子居然是没有穿衣服的发现,只怕要比发现一个女子在荒山之夜里在一副白骨上磨刀更令他震惊。
不知怎的,她很想走上前去看清楚她的样貌。所以她悄悄的走近去。走前去。
她蹑手蹑足走到门前,面孔紧紧地贴在门上,从门缝里往外看,门边便是那磨刀霍霍的女子。
她仍以侧面背向着他,她仿佛瞥见她背上隐约有些图形,而她那蓬黑发就像要掩藏着她嗣体上那妖艳的纹身。
纹身若隐若现,像冷月上的阴影。
她正准备“呜哗”大叫一声。
那凹着的女子这尔停止了磨刀。手还压着刀面。刀还压在白骨上。
她仿佛也发觉有人迫近。她似乎也正准备回过头来。她们眼看就要面对面,看个清楚。
就在这时,许茹忽然听见了外面的喧哗、吵闹声,似乎有人在那里议论着什么。大喜过望的她扯开嗓子高呼了一声:“救命”
只在这一刹瞬间,本来蹲在地上磨刀的女人,已然不见。只剩下一些水渍。
她始终未回过身来。
第二十七章 黑雾五
李墨生听完许茹的讲述,眉头拧到了一起,一语不发的看着门外。
月色也是可以听的。
月在门外。天边。
可是那种透心的冷,好像从亘古一路冷了过来,没有下雪,却有雪意,比雪还冷,像冰的寒。
许茹的脸色如月,月色如刀,冷。
语音如月,听月闻雪。
“然后你就进来了。”她问,“你进来以前没有看见什么吗”
李墨生道:“没有,我们当时正在营帐那里,听见你的呼救声,就过来了,什么也没看见。”
他感觉到眼前发生的事就好像是一场梦,却不怎么绮丽了,反而愈渐冷了。
不过,抱着一个冷却的梦,总好过连梦都没有了。
只是,梦好像不是他的。至少,梦也不是抱在他手里。
怀冰抱雪,到头来只落一场空,只又湿又冷。──这些,他仿佛都没有去想。
反正他活得快活的方式是:不去想不快活的事,也不去做令他自己不快活的事。
“你能看出来我的同学都是怎么死的吗”许茹问李墨生。
李墨生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却看见龙舌兰冲他使着眼色,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