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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慈一听不由面色微微一变,紧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好一会儿,嘴里喃喃道:“是了,是了,定是这样了料不得他却是好生手段”他喃喃自语一阵儿,又是长叹一声,这一声叹包含了许多的悔恨与自责之意。

他终究是聪明之人,被沈醉提到了“诈死”二字,便立马联想到了慕容博诈死的可能。再又想到近些日子以来江湖中许多人死于慕容家“以彼之身,还施彼道”的绝技之下,连自己师弟玄悲也在大理身戒寺死于这种手法之下。江湖上许多人怀疑是慕容复所为,但他却知以那慕容复二十来岁年纪再怎生厉害,要能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手法杀了自己玄悲师弟去,却也是不大可能。但现在他既想到了慕容博未死,便对玄悲身死之事有些了然了。以慕容博的身手,要杀死玄悲自非难事。而且当年自己却是也有遣玄悲向慕容博质问过雁门关之事的,且当时玄悲言语上又对慕容博曾有些冲撞,两人之间闹了些不愉快,慕容博却是也有杀害玄悲的理由的。只是慕容博却为何要等到三十年后才来杀害玄悲,他此时却也是有些想不通的,只暗自惴测想必是慕容博有什么理由或目的吧。

沈醉瞧得玄慈脸色变幻,目光闪烁,再听其喃喃自语,心中已是猜到了玄慈定是想到了慕容博诈死的可能。便又接道:“佛家有云,人身只是一具臭皮囊。人死之后,只余一副皮囊,人便已不是原先的人了。此时的躯体与一块石头一棵树木也是没什么区别的,大师又何必执着于我们再又将他挫骨扬灰。大师如此执念不肯相告,实是着相了”他武侠小说看的多了,不少里面都有涉及佛学之事。他虽不甚懂,但看的多了却也知之一二,此时这一番话虽为胡拼堆凑,但却也是有那么几分佛家道理在内的。

“阿弥陀佛”玄慈双目一睁,眼中精光一闪瞧了沈醉一眼,然后长宣一声佛号,向他合什一礼道:“沈施主一语点醒梦中人,老衲确是着相了”他说罢,喟然一叹,然后转向萧氏父子向二人合什一礼后,道:“当年雁门关之事,那假传消息之人乃是姑苏慕容氏的上一代家主慕容博老衲当年与他交好,因此从他处得知消息便不疑有他,想不到他却是蒙骗老衲,使得老衲种至大错”他说到这里,斜眼看了下沈醉,欲言又止,最后却是又叹了一口气,终没向萧氏父子二人说出他已猜知到慕容博诈死的可能。

“好,慕容老贼,老夫定要将他挫骨扬灰”萧远山紧握双拳,咬牙切齿道。而萧峰听到慕容博的名字后,却是忍不住面色一变,惊呼了一声“什么,竟是他”他却是还一直记得阿朱乃是慕容家的人,而阿朱平日里也常在他面前向他说慕容博对她如何如何好,像亲生女儿一般。但现在他却又得知了造至当年他家破人亡,三十年来惨剧的正是阿朱口中待她像慈父的慕容博,这却又让他该如何处置。

“峰儿,你怎么了”萧远山见得萧峰面色一变,惊呼一声,不由奇怪问道。这现在已从玄慈口里得知了当年假报消息之人,找到了害他父子三十年来生离的真正仇人了,他却是怎地这样一副表情。

“阿朱她”萧峰说了这三个字后,却是不知该如何再说下去了。两边一个是待自己妻子如亲生女儿却又害自己家破人亡的杀母仇人,且阿朱又对慕容博有极深的感情,另一边则是痛失爱妻,三十年来苦苦隐忍少林的亲生父亲,他却是不知该倾向于哪一边。是要顾着爱妻的感受,还是要顾着生父的感受。想要两者兼顾,但此时却是只能容他选择一头。想到这里他却真希望还是不知道的好,起码不用受这样的烦恼。

萧远山听得萧峰说出阿朱,却也马上想到了阿朱的出身,略皱了下眉,道:“是了,阿朱却原是那慕容家的一个丫环。不过咱们父子俩要去开那慕容博的棺木,将他挫骨扬灰,她一个丫环却也没道理拦着。况且她现在既已嫁了你,便是我萧家的人了,与那慕容家再无半点关系”他虽知阿朱原是慕容府的丫环,却是不了解阿朱与慕容博的关系与情份,因此便也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阿朱与慕容博的感情,此时要说却也是一时说不明白的。因此萧峰便只苦笑了一下闭上了嘴,暗自里摇了摇头。心中思索了一番,已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便只瞒着阿朱不让她知道就是。好在那慕容博却是已经死了,自己爹爹说要将他挫骨扬灰怕多半也只是一时泄愤而已,不见得真会那般做了。只是那慕容博虽死了,却还留下了一个如今与自己在江湖上齐名的“南慕容”慕容复,禀着父债子还,爹爹少不得却也是要杀了那慕容复的。他此时尚还不知那慕容复的真正嘴脸,只是结识了慕容复手底下几位家将,心中佩服他们为人,便也是把慕容复看的高了,一直当他是好汊子。想到转眼便又已成仇人,他却也不忍唏嘘,一时心中颇多苦恼。

沈醉见玄慈并未将心中猜想慕容复诈死的可能说出来,心中暗怪了他一句,上前向玄慈道:“不知大师可知那慕容氏乃是燕国皇室后裔,国虽已灭,他们后辈子孙却一直以致力于恢复昔日家国为目标。当年雁门关之事,想来定是那慕容博故意假传消息,想让宋辽两国起了争端,他们慕容家好从中得利,甚或趁乱而起。”

“难怪如此了”玄慈听得沈醉的话又是面色一变,他此时知道了慕容家的渊源与所谋,便又立马想通了许多事情。想罢,看向沈醉道:“如此,那慕容博诈死之事便是十分有可能了”

萧远山听得玄慈之言,冷笑道:“他没死最好,也可让我有机会手刃此贼”而萧峰听得后,面色却是更加沉重了起来。萧远山说罢,微哼一声,便又转向玄慈道:“好了,老和尚,你既已将这人说了出来,那老夫便不再难为于你了,这便告辞了”他说罢,向萧峰与沈醉打了个眼色,当即便要转身离去。

他身子还没转过,萧峰却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小包来向玄慈送上道:“玄慈大师,这卷易筋经却还是归还少林,完璧归赵吧”要说这易筋经的秘密,沈醉却是知之甚详的,也就是用水一泡会出图形。但他却也知道这易筋经是颇为难练的,原书中就曾说修炼易筋经须得勘破“我相、人相”,也就是说修炼之时心中不能存修习武功之念。但若修习此上乘武学之人,却是有哪一个不是以期有成,想尽快从修习中得到好处的要做到“心无所往”,当真是千难万难。原书中游坦之修习易筋经内功,却也是只为呼召体内的冰蚕劲来去出没,而求好玩嬉戏,跟本不知自己是在练习上乘武学这才能够成功的。而若要他们几人去练,却是哪一个能在练的时候心中不存着修炼之心思。所以说这易筋经对于他们来说,实属鸡肋,可有可无,还不如拿去还给少林寺做个人情。

“多谢萧施主归还此经”玄慈合什向萧峰一礼,伸手接过他手中小油布包来,却是也不打开看上一看,便直接收在了怀中。这少林寺过去数百年来,修习易筋经的高僧着实不少,但穷年累月的用功,往往一无所得,于是众僧以为此经并无灵效,所以当日被阿朱偷盗了去,寺中众高僧虽然恚怒,却也不当一件大事。而现在玄慈收回经书,却也是不惊不喜,只如一件平常事一般。却还让不知情的萧峰看他对于此上乘武学经书检视也不检视一下是真是假,无悲无喜,心中不由暗自佩服他佛法高深。

“告辞”沈醉与萧峰这时向玄慈抱拳一礼,便直接跟在萧远山身后出了这方丈禅室去。玄慈颔首合什回了一礼,跟在他们身侧相送。

才出得房门之外,便听嗖嗖声风响,眼前人影闪烁,已有七八名老僧跃了过来,围在了玄慈身侧,看他有无受伤。见其无事后,这才皆松了一口气。玄慈只说事情已经解决,这便要送他三人出寺去。这几名老僧各自颔首合什,却是皆跟在了他身后一起去送沈醉与萧氏父子出寺。

到得寺门外之后,沈醉与萧峰站在台阶下回身又向众僧抱了一拳后,便要转身而去。萧远山对于这帮和尚却还是毫无礼数,此时也是仍背对着他们,连身都没转。

“沈施主且慢”正在沈醉要转过身去之时,突然众僧之中跨步走出一名慈眉善目、红光满面的老僧向他道。见他转过身来,微然一笑,便已抬步下了台阶。

“不知这位大师有何见教”沈醉看着这名全不认识的老僧,奇怪道。

那老僧下得台阶来,至他身前三四步远停住,然后合什一礼道:“老衲玄渡,听闻那日聚贤庄群雄大会时,施主曾以一手飞花绝技打人穴道,实是精妙。只是后来薛神医却说施主那花瓣上所附力道极似老衲所修习的拈花指指力,众人皆不能解,便请玄寂师弟请了老衲下山去帮忙解穴。经老衲亲自察看,却也发觉施主花瓣上所附力道与打穴手法都极似老衲所修习的拈花指。今日能与施主得缘相会,却是想要讨教一番”

“大师既肯赐教,正是求之不得”沈醉微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