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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他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想严诩眼下这样儿让谁看见了,都不会觉得那是为了诓骗苏十柒去给东阳长公主当干女儿,说是笨拙地追媳妇,倒是有人相信

知道严诩这么折腾下去,好好的事情非得被他弄巧成拙而且还不是干妹妹变成媳妇那种弄巧成拙,而是让苏十柒敬而远之他最终再也看不下去了。

撕了一只鸡腿直接塞进严诩嘴里,越千秋也顾不得双手油光可鉴,认认真真地对苏十柒说道:“苏姐姐,你和余家的事情终于解决了。可婚书被余家拿去了,就算武德司抓走了那个徐浩,可余家终究有了腾挪的余地,你让余家丢了个大脸,还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钱,他们肯定会找你麻烦的。”

“所以就让我去托庇于长公主”苏十柒斜睨了严诩一眼,哂然冷笑道,“我又不是必得呆在这家里让人找上门来,我不会躲啊”

越千秋知道她是暗指严诩和自己不请自来,干脆直接耍赖道:“苏姐姐,我和你说实话吧,师父不是被长公主赶出来,是他离家出走不肯回去,他现在还赖在我家里呢可长公主年纪大了,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岂不是太可怜了”

苏十柒先是瞠目结舌,等看到严诩避开目光埋头吃东西,她意识到越千秋说得竟是真话,不由得一拍桌子道:“好啊,原来你不只是败家子,还是不孝子”

说自己不孝,严诩认了,可败家两个字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当下也火冒三丈拍桌子还击道:“谁败家了我不在家这七年,没用过我娘一分钱”

“是啊是啊,师父你不是那时候还经常接我爷爷的资助吗”越千秋神补刀,见严诩顿时哑然,他这才笑眯眯地看向了苏十柒说。

“苏姐姐,你这次好歹欠我和长公主一个人情不是吗人情债,人来偿,你别怪我市侩,哪怕就为了那六百亩地,你代我师父去陪陪长公主也是应该的啊你是不知道,师父今天去那接我,都坐在门房不肯进门,等他哪天想通了,肯回去了,就不用再麻烦你了”

苏十柒原本还担心严诩有什么不良企图,等看到严诩嫌丢脸似的捂着面孔,越千秋则双掌合十满脸拜托的样子,她不知不觉犹豫了起来。

这小孩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反正严诩不在,长公主府倒没什么可怕的。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越千秋这才放下了最后一根压弯骆驼的稻草。

“而且,苏姐姐在金陵应该也很难找到可以对练的对手吧到了长公主府,你就不用天天自己耍剑了,桑紫姑姑可是很好的对手哦除了她之外,长公主府的高手肯定还有不少”

听到这里,苏十柒终于当机立断地说:“好我先考虑几天”

尽管只是个拖延的答案,但越千秋趁着苏十柒发呆时,悄悄向严诩比划了个胜利的手势。

大功告成

第七十一章 武德司的感谢信

户部这一亩三分地,素来是尚书越太昌,也就是越老太爷的一言堂。

当然,这绝不可能是一开始的格局,而是越老太爷十余年经营下来的结果。作为泥腿子出身,又没有科举经历的正经草根,他因为平叛有功荣升太守,随即调任户部出任侍郎之后,就开始从每一个小吏经手布置,到最后成功从吏员入手,掌控了这个庞大的机构。

传言中,户部不但有天下收支一本账,还有对当朝每个官员的一本账,而这本账就在越老太爷的脑子里。

所以这座衙门里,新上任的官员去正堂拜见尚书大人时,无论心里如何腹诽,面上全都会保持着应有的恭敬。只不过,看着进进出出那些小吏,常常张口老太爷,闭口老太爷,时间长了,户部不少官员都有上头压着一尊家长的错觉。

此时此刻,刚刚视察了太仓回来的越老太爷,便是在正堂旁边的耳室换掉了那风尘仆仆的常服,又在一个书吏的伺候下洗了脸,随即就穿一身闲适家常的便衣,坐在了堂官主位上。这是他多次被言官弹劾过的老毛病了,可他照旧我行我素,衙门里的人自是司空见惯。

户部侍郎李长洪一进屋就看到老爷子正跷足而坐,一双洗得发白的白底黑布鞋正随着他手指敲击扶手的节奏一点一点,人也似乎在打瞌睡,他不由得咳嗽了一声。等越老太爷看过来,他清了清嗓子,正准备说正事,却只见老爷子的视线突然越过他看向了门口。

他看到门口是一个书吏,干脆侧过身子让了一步,果然,越老太爷非常亲切地招了招手,那书吏顺势就一溜烟进了屋子,行过礼后就低声说道:“老太爷,外头武德司的韩知事让人送了信来。”

李长洪见那书吏双手呈上信之后,就立时毫不耽搁地退下,他突然张口叫住说:“武德司的人就没说,要老太爷给回信”

“不用。”那书吏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新官上任还不久的侍郎大人,“老太爷早就有规矩,但凡在衙门,只要不是公务,一律不给书面回信,只回知道了三个字的口信。”

李长洪有些愕然,等看到越老太爷就当着自己的面毫不避讳地拆信,他想到武德司曾经的凶名,很想提醒一声,可想想自己上任还短,和越老太爷更谈不上交情,思来想去还是闭嘴。可就在这时候,他只听砰的一声,却只见越老太爷以老人家少有的敏捷跳了起来。

“这小兔崽子”

李长洪一张脸顿时僵在了那儿。他是典型的读书人,何尝在这等官衙听人如此言语粗俗

越老太爷却不管别人感受如何。

拍了桌子站起身,他就若无其事地把信笺往怀里一揣,笑眯眯地对李长洪说:“李侍郎有事对不住,我今天去了趟太仓,人老体衰,这会儿有些撑不住了,打算先回家去。你这事情要是急,你写个条子留在这儿,一会让人给我送去,我给你回复,要不急,我明日来办。”

越老太爷都这么说了,李长洪这点察言观色的功夫还是有的,当即推说没有大事,先行告退离去。他这一走,越老太爷就没了那悠闲笃定的姿态,连声催促之下,几乎是瞬息功夫就出了衙门。

见越影已经等在了马车旁,他就忍不住笑骂道:“看看,居然不是轿子是马车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居然也不告诉我”

“我也就是和老太爷一块从太仓回来的,怎么会知道金陵城里的事”越影搀扶了老太爷上车,这才轻声说,“武德司给您送信,多半脱不了和长公主有关,长公主的独子是九公子的师父,这么一想,约摸就是九公子又干出什么好事了。”

“这小兔崽子简直了,早知道我一早就把他身世捅破,看他还一个劲窝在鹤鸣轩里给我装老实”越老太爷咬牙切齿,可等到车帘落下,他却眉开眼笑,整个人甭提多高兴了。

武德司四大知事之一韩昱在信里怎么写的赞越千秋年少急智,机敏练达,嫉恶如仇,仗义豪侠,这放在成年人身上都多少人担不起,他怎能不赶紧回去听听人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