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脸面大,不像某人只是脸大”越千秋说着就肩膀猛地一塌,随即人犹如泥鳅似的往前窜了一步,正好逃脱了越小四那气咻咻的一爪,转头看见那个一击落空的家伙气得下颌那刚刚贴上去的络腮胡子在那乱颤,他就得意洋洋地笑了一声。
“还以为我是之前稍微动一下就气喘吁吁那会儿告诉你,我恢复了一小半了,只要不是去千军万马里头杀个七进七出,完全没问题”
“你就算那一身武艺全都恢复了,我也治得了你”越小四低吼一声,正要冲上前去好好教训这个永远幺蛾子一大堆的臭小子,却不料越千秋竟是主动靠近了一步。
“你可悠着点,外头人放了你进来不假,人家可不知道你是谁真要是你在这和我大发雷霆,暴露真面目闹得满城风雨,你可自己知道后果”
见越小四果然投鼠忌器,悻悻收回刚刚探出那爪子的同时,却又用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神剜了自己好几眼,越千秋却只当没看见,转身继续往里走。
直到过了第二道月亮门,院子里才防戍森严了一些。几个亲军围拢了上来,略过了举起双手示意没带利刃暗器的越千秋,目光在越小四身上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最终,几个人竟是怎么围上来的就怎么退下去,直叫本来还打算忍气吞声接受搜身的越小四更加迷惑。
等随着越千秋到了门前,他就只见越千秋大大咧咧拍门叫道:“皇上,我可带人进来了。”
如此儿戏的通报之后,当越千秋同样儿戏地一把推开门,随即让到一旁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进去时,越小四终于完全明悟了过来。他娘的,被皇帝和越千秋这两个小子联手耍了那小子哪里是和老爷子闹了别扭,分明是做个样子诳他上当,诱骗他自投罗网来见老爷子
虽说这时候他可以扭头就走,然而,来都来了,门都开了,即使硬着头皮,越小四也只能昂首挺胸地进了屋子。可他前脚刚进去,就只听背后砰的一声,大门竟是被一把关上。他再一回头,见越千秋根本没进来,分明是在门外,他差点没气歪了鼻子。
敢情越千秋把他哄来了,自己却在外头关了门
下一刻,他就听到了皇帝的声音:“千秋倒是狡猾,他之前和朕可不是这么说的”
进一步确认自己上当的越小四气得心疼肝疼胃疼哪都疼。他虎着脸转过身,见皇帝面色微妙,而自家老爹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目光极其复杂,良久之后竟是突然转过身去,那肩膀微微颤抖,这种极其少有的迹象顿时让刚刚一肚子怨气的他有些心慌。
纵使之前有再多的心结,有再多的不甘,可面对久别重逢,终于能不用顾及旁人目光和老爷子说句话,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心酸。他犹犹豫豫挪上前两步,最终低低叫了一声。
“爹”
没等越老太爷回答,皇帝就笑着说道:“千秋不进来也好,朕和越相针锋相对的局面,不想让他一个后生晚辈看见。小四你来得也正好,朕刚刚正在逼问你家老爷子,他到底瞒着我们多少东西。现在你也来了,好歹你娶了朕名义上的女儿,你也来问问他”
越小四确实准备了一大堆的话,打算在久别重逢之后质问自家老爷子,可此时越老太爷迟迟不曾转身过来,也不知道是眼圈红了,还是干脆在流泪,他刚刚进门时鼓足的勇气,和可以装出来的那副气势,不知不觉就已经消解了一多半。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竭力让自己显得理直气壮一些:“爹,我人在北燕,你有些事情不能和我商量,这我不怪你可之前那么大的事情,你就不能给我提个醒吗说句更不好听的,你哪怕给我一个暗示,最后也许不会发展到那个乱七八糟的样子”
“你爹不是神仙,也没有河图洛书,算不清各种各样的变数”
说这句话的时候,越老太爷依旧没有回头,声音缓慢而低沉:“萧敬先会去北燕,我算到了;但他竟然能坑死那个南京留守,我没算到;他居然能坑得那个被人推上帝位的六皇子招兵买马去打霸州城,结果被刘静玄打得大败亏输,我更没有算到”
“萧卿卿回到北燕会煽风点火,兴风作浪,我算到了;可她竟然在上京倒行逆施,几乎将北燕超过三分之二的权贵和皇族一网打尽,我没算到;她会悄然潜行,自投罗网去见北燕皇帝,两个人仍然能和解,我勉强算到了;但你竟然会抓了千秋,我怎么可能算到”
说到这里,越老太爷徐徐转过身来,脸上哪有半分父子相见的激动,赫然只有满满当当的严霜:“你给北燕皇帝送去了一个千秋,人家顺理成章就用他钓出了萧敬先。当然,没有千秋,萧敬先也能另想办法把自己送过去,可到底是你做的事情给他们提供了便利”
“就算你说千秋当时怎么个不小心,怎么个没成算,他是儿子你是爹,当爹的就要给当儿子的遮风挡雨,哪有你这样坑他的你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
皇帝没想到自己和越千秋私底下说好,让越千秋把越小四哄了过来,让那父子俩早点见个面,自己也方便趁着越老太爷情绪波动的时候,好好质问一下某些自己早就想弄明白的事,结果,开始得很顺利,可展开很快就乱了
门外在当门神的越千秋也同样很郁闷。
要知道他和越小四固然是一见面就吵架,可他和越老太爷却素来是挺好的,顶多少许斗两句嘴而已就刚刚躲着不去见越老太爷,也是和皇帝早就商量好的一计而已怎么现在看起来,那爷俩碰在一起,竟然也和他与越小四碰在一起时这么劲爆
虽说他被北燕皇帝给下了药之后,一身武艺都暂时使不出来了,后遗症甚至从战场上一直持续到今天,可对越小四的那股怨气早就出完了,如今与人斗气只不过是习惯使然,越老太爷怎么一见面就惦记着替他向越小四讨公道还是说那是套路,完全是故意的
果然,越小四刚刚那初见老父亲时生出的那一点亲情,或者说亲近,全都被越老太爷那硬邦邦的话给冲得一干二净。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此时火冒三丈起来,那更是犹如暴怒的刺猬,把浑身所有尖刺都竖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