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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为官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何时轮到你这当儿子的教训我”

这位新履任的刺史大人,此刻火气特别大,尤其是一想到外面那个骄恃可憎的汪源,他就越难咽下这口气,只好在儿子面前发泄一通。

“你以为,我舍得把金莲嫁到汪家你以为,我尊为一道刺史,甘愿在小小太守面前俯首”

“别忘了这里是海晏城,是前秦故地不是咱们东林书院的地盘”

面对这雷霆震怒,少主刘泽天不甘地低下头,拳头紧攥,眼眸里迸发出恨意,“爹,我就是不明白,海晏城又怎么了谁敢蔑视堂堂刺史府的威严”

刘刺史冷笑一声,打量着言行稚嫩的儿子,眼神有些失望。

“天儿,要想保住乌纱帽,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让这天下粮仓生出任何混乱。说白了,朝廷可以没有我刘川枫,但不能没有他汪惜芝。”

刘刺史坐到书桌后,心头的狂躁渐渐平息,轻叩桌面示意刘泽天,也别再干站着说话了。

“汪家不仅是前秦的士族领袖,在那些望族群体里威望最高,自身也坐拥良田数千顷,树大根深,就是海晏的地头蛇,咱们拿什么跟他斗”

刘泽天面色微僵,正准备辩驳,却被他抬手打断。

“他汪惜芝可以不要太守的乌纱帽,朝廷敢不要海晏的漕粮吗当地豪绅一旦联手发难,吃亏的只会是咱们”

刘泽天终究还是忍不住,猛然一拍椅子把手,愤懑道:“一群亡国之奴,哪来如此大的底气就算他们抱成团,爹,咱们在朝中有东林党撑腰,又不是独木难支,怕他们作甚”

儒家有七十二书院,其中以东西南北四家为核心,他们培养出的嫡系精英极其庞大,渗透在三院六部各处,渐渐形成各自的权力朋党,分别代表不同的利益集团。

这刘川枫,是当年从东林书院走出的秀才,步入仕途伊始,就被贴上东林党的标签,立场分明。也正是由于这标签,他才能平步青云,走到今天这一步。

此刻听到“东林党”三字,他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以为,东林党就能只手遮天没有谁一家独大,有东就有西,你也不想想,西陵书院坐落在哪里”

“额”刘泽天一时语塞。

他这才意识到,作为东林党的政敌,西陵派不仅位于前秦境内的天水道,跟湘北道毗邻,还曾经是前秦的中流砥柱,深得遗民之心。

如此说来,湘北这些看似粗鄙的地主豪绅,身后居然站着可怕的西陵党,在朝中的根基绝不弱于下风

“东林对西陵,势均力敌。爹,原来咱们这次来湘北,其实是跳进西陵派的地盘,当里外受气的小媳妇啊”

想通这点,刘泽天总算明白,他的靠山在这里派不上用场,彻底没了底气。

刘川枫苦涩一笑,“真要委屈你妹妹了,不得不嫁给那个小混蛋。去让他俩见面吧”

刘泽天站起身,有气无力地点头。

刘川枫跟着起身,轻拍他的肩膀,目光深邃难测。

“东西相逢,未必会是死斗。打起精神来,这正是朝廷这步棋的深意啊”

刺史府花园后的东厢,是刘家大小姐的闺房。

青年“汪源”在一名小厮引领下,穿过曲折的花园长廊,走向幽静深处。

“我比那混蛋矮一些,也模仿不出他那娘娘腔,细看之下,会有不少破绽。好在刘家都是从外地新来,对汪源并不熟悉,我才不至于被识破。”

这青年,自然是任真易容而成。他号称“千人千面”,变换面容如探囊取物,不在话下。

“这刘川枫匆匆赶来上任,不仅没带多少家眷,连府邸都没顾得上布置,如此冷僻,还真是天助我也”

过了小会儿,来到一处房门前,引路那小厮躬身行礼,然后指向门里,朝神秘一笑,便自顾走开,露出一副“都懂得、都懂得”的表情。

任真呵呵一笑,嘀咕道:“汪源的形象真是深入人心我本来没打算糟蹋姑娘,让刘家这么一折腾,还真不好意思扫兴而归。”

心里这般想着,他也不敲门,悄然一把推开,走了进去。

薰烟袅袅,幽香沁人。

房间里锦罗裘帐,娴静雅致。

任真信手拨开粉红帷幔,潜行到床榻前。

衾被里,一条裸露的玉臂探出来,娇嫩白皙,慵懒地搭在床边。

少女侧身而卧,透过披散青丝,能依稀看见其精致面容,如睡莲娇嫩。她那细长睫毛低垂,微微颤动着,似睡非醒。

“她就是刘金莲”

任真俯身,扫视一眼锦被间透出的曼妙身姿,暗叹道:“姑娘,你这真叫我下不去手啊”

便在这时,少女眼睑猛地一颤,再也装不下去,睁开明眸,痴痴望着他。

“你就是汪公子”

任真一愣,手僵在半空,尴尬不已,心里暗暗念叨着,“我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办这事的”

少女脸颊晕红,媚眼如丝地瞟向他,嘴里吐气如兰,“现在就来,你也太猴急了”

呢喃这一句,她伸出玉手,将任真拢到床上。

任真身躯前倾,顿时压在少女胸前,他双手同时伸出,捧起她那颗小脑袋,开始喘起粗气。

“我还当你是贞洁烈女,原来是个风骚荡妇啊”

第五十五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美人在怀,幽香盈鼻,任真有些把持不住。

“自从穿越到这世上,老子至今还是处男,今天应该有机会吧”

他心猿意马,意志不太坚定,毕竟自己前世白活了三十多岁,大龄屌丝一枚,同样也没品尝过鲍鱼的美味。

这时,刘金莲的玉臂搭上来,勾住他的脖子,秀眸微阖,微微探出香舌。

任真见状,痛苦地一皱眉,“不行,这公交车我不能上赶紧下车”

他双手猛然发力,按在刘金莲的太阳穴上,她兀自欲火升腾,只觉脑袋一嗡,还没意识到什么,娇躯就瘫软下来,糊涂地死在这场春梦里。

一口浊气吐出,他额头上渗出汗珠,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别看这少女年纪不大,魅惑功夫十足,一看就是平时常引诱汉子的老司机。

“别觉着死得冤。你这么一死,两方恶霸更无法联手勾结,横征暴敛,也算是积阴德了”

他喃语一声,撩起锦被掩住尸体,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如果就这样走出去,闲庭信步,稍后刘家发现尸体,肯定会以为我是蓄意谋杀。而那对狗男女素无冤隙,谋杀显然不合理,这样就会产生破绽。”

大步走在花园里,他暗暗推敲着自己眼前的戏份。

“这出戏的剧本是,汪源来探望小姐,见色起意,想要霸王硬上不成,害怕惊动刘府,一时失手杀人。那么这时候,他的正常反应就该是神色匆忙,慌不择路才对”

拿捏好表演的关键点,他迅速入戏,解开半边衣襟,然后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惶惶朝府门外走去。

一路上,速度似快实慢,刻意蹭碎了好几盆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