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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敢无视紫衣猫首的名头,就算是坊主任真,以后也会如芒在背,对躲在暗处的她深为忌惮。

至于今夜之事,该如何处置任真,她没有权力做决定,不敢擅自杀人,只能等待金陵方面的通知。

此刻,她正准备返回潜居的住所。

走着走着,她无意中感知到什么,陡然停步,如临大敌。

万籁皆寂。

咕嘟。

一道冒泡声音响起,是从路旁的那口古井里传出。

这水声虽然极细微,但以袁紫衣的境界,自然能听得真切。她之所以如此紧张,并非因为咕嘟冒泡,而是井底冒出这道气泡的缘由。

她转过头,死死盯着花岗石砌成的井沿。

这时,一只白皙的手从井里伸出,扒住井沿,紧接着一道白色身影无声跃出,坐在井沿上。

深更半夜,古井里竟然冒出水鬼

这是名高大男子,身着一袭白衣,乌黑长发披肩,裸露的皮肤森白如纸,毫无血色,跟水鬼别无二致。

他嘴角挑起,坐在那里跟袁紫衣对视,笑容邪魅至极。

袁紫衣看在眼里,毛骨悚然,只觉浑身鸡皮疙瘩都耸立起来。她虽是强者,但也还是女人,从小对妖魔鬼怪有难以克制的恐惧。

眼前这人的打扮和现身方式,活脱脱就是一只水鬼。

她持剑在前,颤声问道:“你是何方神圣”

男子无声而笑,挑起掩面长发,透射出一双诡谲的眼眸,在白衣倒映下,显得格外冷冽。

“你不该威胁坊主。”

他的话音很轻,在她心里却如惊雷炸裂,掀起无数狂澜。

毕竟是猫堂首领,她迅速镇定心神,揣摩着这句话后的深意,神色变得凝重,“原来你一直都在。”

白衣男子沉默,笑容让人胆寒。

见他默认,袁紫衣隐隐猜出他的身份。

能从水井里冒出,说明此人水性极佳。能偷听她跟任真说话,却丝毫未被察觉,只可能是他躲在地底河道里。能知晓她跟坊主的身份,说明他也是绣衣坊之人。

所以,他应该就是白衣龙首,鱼莲舟。

他果然也在长安。

想通这些,袁紫衣凛然说道:“怎么,龙首大人有意见我奉命监督坊主,提醒他别再做出格的事,刚才说的话并不过分。”

她心里很好奇,龙渊堂究竟持何种立场。对皇帝唯命是从,还是任真的亲信

鱼龙首起身,收敛笑容,“我知道你是奉命而来,但你贸然现身,半路拦截坊主,却是自作主张,未经陛下同意。我如果是你,就不会做这种蠢事。”

袁紫衣蛾眉猛挑,寒声说道:“我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鱼龙首踏步上前,离开古井,淡漠地道:“不敢指点猫首,我只是不想看到陛下的苦心绸缪,因为某些下属的草率而毁于一旦。他亲手配制的鱼饵,别人没资格去触碰。”

袁紫衣脸色冰冷,没有说话。

“别低估坊主的智慧。你以为你能吓倒他这时候,他甚至都已想好杀你的计策了对付他这种聪明人,你越想威胁逼迫他,他就越不会屈服于你的意志,乖乖听命。所以陛下一直都放养纵容他,从未开口命令他,应该如何做。”

他微微一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服,不相信我的判断。那就等着瞧吧我敢打赌,收到你的密报后,陛下绝不会有任何指示,只会让你别轻举妄动,打草惊蛇。”

袁紫衣此时渐渐后悔,一时情急,她确实有些冲动,不该现身威逼。但是,碍于颜面,她当然不能承认失误,在鱼龙首面前示弱。

“井水不犯河水,管好你自己的事吧我虽不清楚你的任务,但肯定不是派来管教我的”

鱼龙首凝滞片刻,转身走向那口水井。

“我知道你忠于陛下,所以才现身相劝。红白紫黑,并非所有人都靠得住,希望你好自为之,永远别轻视坊主的实力。否则,你若出事,我不会救你。”

袁紫衣冷笑不止,“你若是被瓮中捉鳖,我也绝不会管。”

鱼龙首闻言,眼眸骤眯,寒光四射,却没再针锋相对,纵身跳进井里。

小不忍则乱大谋。不懂得隐忍就会吃亏,他在金陵的护城河底潜藏多年,心性坚韧,对这个道理再明白不过。

既然劝不住袁紫衣,那他便不再理会。对他来说,隐忍不发,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小小猫扑堂,算得了什么

潜龙在渊,他当然知道,自己才是这次行动的大杀招。

第204章 师徒齐聚

夜不归宿的人,折腾一晚后,睡眠质量都会很高。

任顾两人这一睡,就直睡到黄昏。

不出他们所料,在他们酣然沉睡的一天里,吹水居迎来浩浩荡荡的访客潮。各路人马齐聚城东,争先恐后地求见任真。

小先生横空出世的消息不胫而走,天亮后再次轰动京师。拍卖会前后的诸多细节,被传得神乎其神。最让人震惊的是,任真被夤夜召进宫,足见陛下对此事的重视。

如果他没能走出皇城,锒铛入狱,那倒也罢。只要他安然回家,便说明陛下对他的言行不予追究,选择了默许,甚至很可能还会降下封赏。

后半夜,无数双眼睛都在暗中盯着吹水居。现在,任真回家了,眼看就要飞黄腾达,他们此时不来拜访,更待何时

来的人身份不同,求见的意图也就不同。

比如其中很多官吏,出身七十二书院,是正统的儒家文人,按辈分算,他们都是任真的后辈门生。

儒家讲求礼仪,更讲求尊师重道,作为后辈门生,他们前来拜见小师叔,是必不可少的礼节。当然,他们也存着趋炎附势的念头,指望能得到提携,鸡犬升天。

与之相对的,是另一拨人。那些被贬职、甚至赋闲的武将,更迫切想见小先生。他们很想知道,昨夜任真跟陛下谈了什么,是否提出儒剑同修的主张,最终结果又如何。

这关乎他们东山再起的希望。允许儒剑同修,是对兵家的变相宽赦,只要陛下认可这种立场转变,重新启用他们,他们多读几卷经书又何妨。

非儒即剑,这两拨人占据了大半个朝堂。剩下的一些人,心思就更为实际,他们想让自己或者子女拜入小先生门下,成为这股新崛起势力的附庸。

既是拜访贤哲,大家岂能空手上门。从早到晚,府门外络绎不绝,运载礼物的车马来来往往,颇有菜场一般的热闹气氛。

好在如今的吹水居,不只有孤男寡女二人,新添了很多人丁。鉴于其他人都在睡觉,接待各路来宾的差事,只好交给墨雨晴负责。

夜里没能一起外出行动,小姑娘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正无处发泄,索性搬着板凳坐在门外,将访客们统统打发走。

礼物一概拒收,至于谢客的理由,清一色都是主人在睡觉,请改天再来。

访客们心照不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