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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天行的神采。

关心则乱,她忽略了一点,任天行也擅长易容。

杨玄机怒气上涌,恨不得立即冲过去把她赶走。在他心里,只要让任真安然离开,就算自己死在这里,也能瞑目了。

曹春风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戏谑地道:“你以为她能走得掉”

为了今日之局,他和武帝未雨绸缪,谋划了十六年,哪能让猎物轻易挣脱罗网。

此时,海棠背后的雨幕深处,传来一道清亮的诵念声,嗓音里蕴藏的气息充沛而绵长。

“无量天尊。”

杨玄机心里咯噔一响,面容瞬间苍老许多。武帝的准备果然很充足,连道家的人也到了,如此一来,海棠愿不愿逃,已经不重要。

对于长生真人的降临,他感到很意外。毕竟在数月前,两朝在庐江畔爆发大会战,长生真人遭到李慕白偷袭,右臂被齐齐斩断,元气大伤,境界从巅峰跌落。按理说,他回山闭关后,短时间内不会再入世走动。

没想到,长生真人来了,而且看起来状态极佳。

今日,他穿淡青色道袍,左手挽拂尘,精神矍铄,依然一副仙风道骨,丝毫没显露出颓势。有些奇异的是,他那只空荡荡的右袖,比左袖要长出很多,下垂过膝,明显刻意而为,只是不知如此装扮的用意。

脚下芒鞋踩着积水,他步伐轻盈,举止之间,身畔散发着一股灵气,若有若无,宛如薄雾,衬得落在衣衫上的雨水,都变得飘渺起来。

他挡住海棠的去路,然后朝杨玄机颔首行礼,朗然道:“当年金陵一战,犹历历在目,先生的道行,令人好生艳羡。贫道近日才知,原来你并未辞世,这样也好,再战一场,曾经的遗憾,也就不再是遗憾了”

那年南晋围剿任天行,在金陵城大战三天三夜,长生真人也是参战者之一。

论单打独斗,即使是武帝陈玄霸,都敌不过任天行,更别说其他人。他们只能仗着人多势众困住任天行,采取车轮战,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最终才将其拖垮,擒拿入狱。

那场恶战震古烁今,任天行以一敌众,让天下人领略到,何为天下第一的气概。参与围剿的一众强者,也深深感受到他们跟任天行的差距,不得不服。

相比之下,海棠独闯金陵,则显得微不足道。虽然南晋强者同样尽出,但他们胜券在握,并非势均力敌的酣战,更像是在捉弄于她,旁观的武帝也只出了一招。

能让南晋皇朝感到威胁的,唯有任天行一人而已。

所以,他们今日倾巢而出,丝毫不敢大意。

曹春风听到他的感慨,哂笑道:“物是人非,他已经不是当年的任天行了,若非如此,咱们何至于苦苦寻觅至今,才识破他的身份。道长说得对,当年的遗憾,就在今天弥补上吧”

任天行是如何被擒的,又是如何假死脱身的,这些秘辛,关系到当初两朝的议和大局,只有少数一两人知情。在没有武帝许可的情况下,曹春风也不敢公然说出。

见这两人一唱一和,志在必得,杨玄机蹙眉说道:“只有你们三个既然这么有底气,就别藏着掖着了,一起现身吧”

说罢,他转头望向西南方。

他感知得到,那处方位上还潜藏着一道气息,幽深如海,应该是敌非友。

另外,他清晰记得,先前在邙山战场上,他曾跟新晋八境的无心交手过。今日既是大决战,恐怕那白衣僧人也会赶来。

他的话音在广场上震荡。

未几,西南方果然有声音回应,却非那人开口答话,而是一声清脆鹤唳。

几位大宗师同时抬首,便见雨幕深处,一只白鹤破空而出,羽毛洁白如雪,躯体轻盈优雅,彷如从仙界来。

它飘然落在地面,亭亭而立,细长的脖颈微转着,仿佛是在打量这群人类,姿态孤傲。

一名老者骑在鹤背上,身披麻衣,手持木杖,以木簪束发,衣饰装扮虽简朴,眉眼间流露出天然的尊贵气质。

“阁下是哪位”

杨玄机一怔,似乎能看见此人的陌生容貌,不由发问。

根据气息判断,骑鹤人也是八境大宗师,确凿无疑。那就奇怪了,为何他对此人毫无耳闻短短数月里,总不会又冒出一位后起之秀吧

老者闻言,神态淡漠,没有从鹤背上落地的意思,居高临下,扫视场间众人。

“世外散人,闲云野鹤,名讳不值一提,也不想搅弄什么风云。今日受人所托,不得不来走一遭,希望南晋道友能遵守约定。”

听他的口气,明明是跟南晋一伙儿,倒有些谁都嫌弃的意思,只想尽快动手了事,离开这是非之地。

杨玄机眼珠转动,若有所思,“你该不会姓云吧”

注:容我自恋地夸耀一句,这是多么细腻的布局和计算啊。读者只需看得爽,却不清楚,作者在背后付出多少心血。我承认,我更新也比较慢,但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是在非常认真地写书,从没糊弄过大家。

第474章 天下风云聚长安三

一句“不想搅弄风云”,无意中给杨玄机提了醒。

北唐琅琊阁编排风云榜,囊括中原各路豪杰,榜上皆是赫赫有名之辈。它并未揽尽大陆所有强者,只是在人族范围里编排,没把偏居一隅的荒族罗列在内。

荒族族众很少,总共不到十万人,跟中原两朝相比,不过九牛一毛。然而,在恶劣环境磨练下,荒族生来顽强好战,强者不在少数。八百里荒川共主,肯臣服于白云城的云胤,足以证明其作为大宗师的实力。

云胤不在榜上,又隐居不出,便跟“风云”二字无关。中原人族素来歧视蛮夷,没把荒族放在眼里,在品评大陆巅峰强者时,也会忽略那位云帝的存在。

所以,根据麻衣老者的语气和措辞,杨玄机敏锐地猜出身份。

云胤不置可否,从鹤背上飘浮,抚摸着白鹤的羽毛,淡然道:“我倒忘了,你以前也是荒族人。既然如此,咱们之间的较量在所难免了。”

二十多年前,任天行还是少年,意气风发,走出八百里荒川,来到北方中原闯荡。不久以后,春秋末战爆发,南晋拉开兼并南方的大幕,攻陷南宋,云胤被迫率领皇族逃进荒川。

故两人不曾相识。

然而,荒族公推云帝,认其为荒族最强者,任天行又是荒族人,如果他真的还活着,云胤为了捍卫最强之名,自然要跟他战上一场。

那只白鹤清鸣一声,在主人吩咐下,振翅而飞,消失在皇城廊檐上。

云胤手持木杖,踏步走到场间,堵住最后一角。

曹春风、付江流、长生真人、云胤,四人各站一方,将杨玄机围困在中央。双方人数悬殊,俨然是一副猎杀之势。

曹春风挽着袖子,表情罕见地肃穆。

他当年实力还不济,只能站在远处,见证任天行大杀四方,所以他很清楚,困兽犹斗,在任天行这个猛人面前,自己没资格托大。

“说起来,我真感到后怕。在庐江和邙山,咱们激战数百回合,我原以为跟你势均力敌。现在想想,你为了隐藏自己身份,连一招当年的绝学都没敢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