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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管事裸的威胁令杨嵘气短了,他想起了赌馆的后台,那是连太子也不敢得罪的人,更不用说自己这种小角色,如果事情真传到太子那里去,自己在东宫可就呆不下去了。

“我手头现在的真的紧张,马管事能否再宽限三天”

“哼我们已经宽限你三个月了,按说再宽限三天也无妨,不过我要提醒你,杨爷,今天可是正月初一,也是利息结算日,今天你若不还,利息就要翻一倍,你知道是多少吗”

杨嵘的脸刷地变得惨白,慢慢低下头,声音没有一点力气,“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好自为之吧”

马管事一摆手,“走”

数十名黑衣催债人拨马便走,片刻便走得干干净净,不见了踪影。

杨嵘一直等他们走远,这才长长出了口气,可一想到那个利息,他觉得自己就像要死了一般。

怎么办杨嵘咬了一下嘴唇,调转马头向崇仁坊奔去。

郑府今年的新年气氛也比较平淡,不过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再平淡的新年也会有一些举动,比如张灯结彩、立幡贴符,打扫府邸,赏赐下人等等,郑家也不落后,该做的都做了。

所缺的,不过是一点喜庆氛围,不过这也不能怪郑家,整个大唐的气氛压抑,让子民们怎么喜庆得起来。

郑夫人很早就起来了,头发梳得结结实实,服饰也穿戴整齐,今天是正月初一,她在等待两个儿子的上门,长子休假在家,次子也是晚上才当值,白天应该有时间,郑夫人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就盼着这一天和儿子们团圆。

郑府里很安静,郑家人都集中去了后宅祠堂,准备举行正月初一的祭祖,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郑夫人的精神一下子振作起来,连忙对侍女道:“快去看看,是不是长公子来了。”

侍女出去了,片刻,一名家人被领到院中,这是杨峻府中的管家,他躬身施礼道:“老爷让我来禀报老夫人一声,今天是正月初一,按照风俗,夫人要回娘家,所以老爷也要陪同去,今天来不了,请老夫人体谅。”

郑夫人的心一下子凉透了,眼中极度失望,半晌,她问道:“那明天呢明天能过来吗”

“老爷说要去三天,等初四回来再说。”

郑夫人默然无语,半晌才叹息道:“阿珠,赏何管家两吊钱,感谢他来送信。”

“多谢老夫人,那小人就告辞了。”

管家走了,郑夫人面墙而坐,眼睛慢慢红了,这是长子不管他了,难道她真要孤零零地度过余生吗

这时,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女惊呼一声,“二公子来了。”

郑夫人顿时大喜,连忙抹去眼泪,迎了出来,一出门便愣住了,只见次子杨嵘跪在院子里,不停地拭泪。“娘,你要救孩儿一命啊”

“这。出了什么事”郑夫人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妙之感。

杨嵘哭泣道:“孩儿在外面欠了一笔债,已经无法再躲。恳求母亲救我一救”

郑夫人只觉头一阵眩晕,几乎要摔倒,侍女连忙扶住她。“夫人夫人”

郑夫人心如刀绞,大年初一,儿子竟然来逼自己要钱,自己是造了什么孽,居然生出这么个孽障来,半晌,她忍住心中的楚痛,缓缓道:“今天是元日,你不知道吗”

“孩儿知道,但没有办法啊除了母亲。谁能救我”

“住口”

郑夫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楚,怒斥他道:“我就是恨自己救了你第一次,每次你都说自己要悔改,可你哪次悔改过你自己说,你已是第几次了。逼我要钱还不够,还来偷,还来抢,把我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你还要怎样”

杨嵘怦怦磕头,已泣不成声。“儿子无能,又没有后台势力,中了别人的计却无力反抗,我再不摆脱出来,我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郑夫人终于心软了,她长叹一声,回头对侍女道:“把我的檀木盒拿来。”

郑夫人当年手中有不少钱,但她离开杨家时,都还给了丈夫,只带着自己的一点积存,她喜欢收集珠宝,着实攒下不少好货,不过经不起儿子一次次来盘剥,也所剩无几了。

片刻,侍女把檀木盒取了出来,郑夫人接过檀木盒,打开看了看道:“这里面还有十几件珠宝首饰,我就只有这些了。都是当年我的陪嫁之物,大概价值五六千贯,拿去还债吧希望你从此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杨嵘听说只有五千余贯,心中顿时失望到了极点,这些连他一成的赌债都还不上,他又再次大哭起来,“娘,真的不够啊连一成都不够,我还是难逃一死。”

郑夫人听说连一成债都不够,顿时眼前一黑,软软晕倒在地。

“夫人夫人”侍女拼命摇晃郑夫人。

杨嵘却一个箭步,上前夺过母亲手中的檀木盒,飞奔而逃,不管多少,有一点算一点了,下次再来要。

郑夫人慢慢苏醒时,已经躺在床榻上,医生已来过了,问题不是很大,虚火攻心而已。

郑夫人却发现家主郑善果也坐在她身边,她心中一阵悲苦,扭过头去,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郑善果叹了口气道:“大姐,你也别太怪嵘儿了,他现在确实是焦头烂额,不是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元日初一跑来要钱。”

自从上次郑善果知道,杨嵘不断来逼母亲要钱时,他心中便有了办法,或许可以利用杨嵘替他达到目的,郑善果的目的就是要郑夫人去太原给郑家找一条后路,这些天他到处托人打听,终于得到一点杨嵘的欠债底细。

果然,郑善果的话使郑夫人一下子停止了哭泣,她拭去眼泪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嵘儿怎么迫不得已了”

郑善果苦笑一下道:“其实嵘儿欠的赌债并不多,也就一万贯钱,但他借了赌场高利贷,这一年来已经滚到五万贯钱,今天若不还,就要滚到六万贯,而且赌场来头很大,还惹不起。”

郑夫人一咬牙问道:“到底是谁开的赌场,皇帝吗竟把人逼到这个程度。”

“也差不多了,是独孤家的赌馆,关键是太子也有点耳闻了,他问过我,杨嵘在外面是不是欠了很多钱,我掩盖过去了,要知道太子若知道有这么回事,他肯定不会要嵘儿,还要连峻儿也一并连累,所以这件事蛮严重的。”

郑夫人有点慌了,连忙问:“三弟,那你说这件事怎么办”

郑善果叹息一声,“其实他们兄弟两人现在只有一条出路,大姊,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郑夫人当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