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使独孤震愤怒起来。关陇贵族耗尽无数钱粮,支持唐朝,支持他李渊。可最后李渊却要无情地抛弃他们,节操何在
独孤震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尽管他已经决定投降隋朝。但李渊想迁都巴蜀的企图还是深深伤害了他。
想到李渊起兵时,独孤家族为了回关中而放弃了洛阳的大部分财产,想到这三年来,独孤家族为支持唐朝几乎耗尽了近六成钱粮,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种抑制不住的愤怒和失望深深地刺痛了独孤震的内心。独孤家族或许可以投降隋朝,还能保住一点利益,那别的关陇世家呢他们该怎么般
作为关陇贵族的领袖,独孤震觉得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不能让李渊无所顾忌地伤害他们,
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即传来独孤良的声音,“家主,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独孤良走进了房间,他看出了独孤震掩饰不住的怒火,便笑道:“家主可是为李渊南巡巴蜀之事而生气”
独孤震忍住了心中怒火,坐了下来,“我自然是为了此事,你以为他南巡巴蜀是什么意思。”
“我想他是在试探,试探我们对他迁都巴蜀的态度,假如大家都不反对他南巡巴蜀,或许他就真的宣布南迁,如果大家反对激烈,那么南巡之事就会不了了之,总之,他本人是想迁都巴蜀了。”
独孤震叹息了一声,“自从长安城破后,大唐已经开始人心涣散了,而李渊并没有想办法狠狠打一仗,以凝聚人心,却跑去和隋朝谈判,签订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苟且偷生,真的令人心寒啊这样的朝廷还能支持几天”
独孤良沉默一下道:“或许他是想卧薪尝胆,至少我认为太子是这样考虑。”
“卧薪尝胆哼”
独孤震冷冷哼一声,“整天就在争权夺利,我看不出他哪里在卧薪尝胆,说是要收回秦王的军权,他收回了吗既然要收军权,就应该当机立断,直接囚禁秦王,可最后却让他跑了,手握军权,这下看他怎么收军权,估计最后又是不了了之,我是担心这样耗下去,大唐还能耗几天”
独孤良沉默了片刻,小声提醒他,“家主忘记了吗我们已经和杨元庆达成妥协了。”
“我知道,我只是恨李唐是扶不起的阿斗,枉费独孤家族这么支持他,早知道,当初我们就该支持丰州的杨元庆,我们也不至于失去七成的土地。”
独孤震恨恨地长叹了一声,他心中恨得滴血,这是他作为家主的失策,但就是这个失策,给独孤家族带来了重大的影响,令他长吁短叹感慨万分。
但今天独孤良来找家主,却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是另有一件事,他见独孤震几次提到秦王李世民,却丝毫不提那件事,便忍不住提醒道:“家主忘记了吗杨元庆把收走独孤家的土地,由八成降到七成,可是有条件的。”
独孤震浑身一颤,他真的把那件事忘记了,多亏独孤良提醒。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促成他们兄弟之间的内讧。”
刚说到这,门外传来管家的禀报:“老爷,窦相国来了
第二十九章联合施压
更新时间:201332517:03:01本章字数:5023
窦轨负手在独孤府前来回踱步,尽管他极少来独孤府,但此时他的心思却不在独孤家族之上。
关陇贵族在隋朝建立后便渐渐分成了两派,一派是以元家为首,而另一派是以独孤家为首,元家倒掉后,窦氏家族又接替了元派的领袖地位,这一派关陇势力改称为窦派,连李渊家族也是属于窦家的派系、
但不管是窦派还是独孤派,在经历了隋朝两帝的清洗,尤其是杨广的屡次打击后,原本强势的关陇贵族便渐渐势弱了。
只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关陇贵族势弱也只是相对从前的权倾天下而言,从前的关陇贵族,无论土地还是产业都遍布天下,但此时他们已经退缩回关陇老巢,但在关陇地区,他们依然有着强大的势力,几乎一半以上的良田都是被关陇贵族占有,各种赚钱的生意也都被他们所垄断。
李渊的唐朝之所以能迅速扎根关陇,就是和关陇贵族们的全力支持息息相关,关陇贵族们不仅在道义上支持李渊,还出钱出粮出兵,帮助迅速打造出一支二十万的精锐大军。
如果没有杨元庆所建立的新隋,那么凭借关陇贵族们的所支持,唐军也能扫平天下,建立一个强大的王朝,只可惜既生亮、何生瑜,唐朝被隋军屡屡击败,人心溃散,关陇贵族也开始萌生去意。
窦轨前来拜访独孤氏,也是因为他们的利益面临严重威胁。
尽管窦家也暗中和隋朝有联系。但唐朝也涉及他们的利益,不到最后关头窦家不会轻易放弃。
大门开了,独孤震快步迎了出来,后面跟着独孤良,独孤家族的两大头面人物亲自出来迎接,令窦轨有些受宠若惊,他连忙躬身行礼。“小侄不敢劳驾世叔亲自出迎。”
独孤震是独孤信之子,辈分极高,而且独孤氏和窦家也互有联姻。窦轨的姑父就是独孤震的兄长,称一声叔父也是理所当然。
独孤震呵呵笑道:“窦贤侄能亲自上门,就是独孤家的荣幸。让贤侄久等了,快请进”
“世叔请”
窦轨又和独孤良寒暄几句,便进了府门,来到独孤府贵客室,三人分宾主落座,窦轨不再寒暄,开门见山道:“小侄今天不请而来,确实是有大事,圣上准备南巡巴蜀,不知世叔怎么看”
独孤震知道他就是为此事而来。从窦轨的语气中,听得出他对这件事的焦虑和心急,独孤震不由暗暗一笑,连窦轨这样的身份,居然也会沉不住气了吗
“贤侄。实不相瞒,我们刚才也在谈论此事,我们认为圣上有点误判形势了,或者说他深居宫中,根本就不知道抛出这件事会引发的后果。”
旁边独孤良也微微叹息一声,“自从长安城破后。朝野上下人心惶惶,整个长安城人人自危,这个时候圣上应该是想法设法稳定民心,提振士气才对,可偏偏他又提出要南巡,唯恐天下不乱,我真不明白圣上到底是怎么考虑的,难道非要到大家信心丧尽,他才肯善罢甘休吗听说现在很多朝臣都和隋朝有暗中往来,也难怪别人这样做,实在是圣上步步失策导致。”
独孤家两名重要人物一引一捧,把话题一步步引向深层,他们是想知道窦家和隋朝达成了什么默契。
但窦轨毕竟是当朝相国,他很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能说,自然不会跟着他们的思路陷进去。
他也叹了口气,“我觉得这件事或许是圣上在试探朝臣,他有迁都之意,但又怕激起朝臣的强烈反对,所以才用南巡来试探,如果大家们听之任之,没有反对之声,我担心他真的就会迁都巴蜀了,那时我们我们该怎么办支持他这么久,到最后他却无情将我们抛弃,我的意思是,我们两派要联合起来,态度鲜明地反对他南巡。”
“贤侄的意思是说,由整个关陇贵族联合反对他南巡吗”独孤震不露声色问道。
窦轨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正是此意。”
窦轨告辞走了,孤独震一直沉思不语,这时独孤良送走窦轨回来,问道:“家主觉得窦家的态度是不是有点诡异,既然他也在暗中联系隋朝,为何又如此坚决反对李渊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