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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兼之,还有他最欣赏的苏轼兄弟,也一举成名天下知了。又有邓绾、吕家兄弟、章家叔侄、王韶、林希、蒋之奇等一大批天下英才若非他力主扫除了太学体这只拦路虎,又岂能一榜尽收

你叫老欧阳如何不得意,如何不痛饮他哈哈大笑道:“二十年后,且看这帮小子,如何让这天下翻天覆地吧”

这时候,张捕头把火盆端来了。欧阳修便亲手把酒,洒在那摞祭文上,送入盆中点燃。

沾了高度酒的宣纸,一扔进火盆里,登时窜起两尺高的蓝焰。刹那间便化为灰烬,东风一吹,便被卷向天际。

包拯和欧阳修站在火盆边上,两手紧紧握着,望着那灰飞烟灭,两个老人热泪盈眶。

王安石和司马光并肩站在他们身后,仰望着崇高的前辈,只觉着心中洋溢着,满满的感动,更有一种力量,在注入他们的体〗内。

这便是传承。

儒家之浩然正气华夏之良心道义

第二七五章 殿试 上

一场风波过后,人们的注意力也很快转移,因为嘉佑二年的殿试,接踵而至了。

二月二十六日,官家召参知政事曾公亮、尚书礼部侍郎宋祁、知制诰刘敞以下官员五十名,赴崇政殿后水阁,分别任命为编排官、封弥官、出义官、初考官、覆考官、点检官、对读首、详定官,并设置编排所、考校所、覆考所、详定所等临时机构,为次日的殿试服务。

同一日,鸿胪寺官员在崇政殿内东侧,以及殿外丹陛正中各安置黄案一张。光禄寺官员在崇政殿两庑布设帷幔、安放试桌,礼部和皇城司官员,监督员役在每张试桌上粘贴贡士姓名。

还是同一天,礼部官员在东华门外张榜,贴出考生姓名、座位次序。考生次日便按照各自的序号,单号由东华门左侧门入宫,双号由右侧门入宫,进入考场后,也必须依名就坐,乱坐者以作弊论处。

因为次日便是殿试,所以陈希亮不让孩子们去看榜,但又担心旁人会看错,便对知院告了假,亲自在东华门前等着榜单贴出。结果,还没等到礼部的人出来,却碰上了同样来看榜的昔日老友苏洵之所以说是昔日,是因为两人已经不来往多年了,苏洵进京一年有余,连他的婚礼也没参加,这愣是第一次见面。

一见到陈希亮,苏洵便想掉头走掉,却被他叫住道:“老泉兄,亲家公,多大的气性,到现在消不了”

听了亲家公三个字。苏洵的脸色才缓和了些,站住脚。打量着比当年还要年轻的陈希亮。尖酸道:“你现在皇亲国戚、朝廷命官。草民我岂敢高攀”

“你这话,可真叫人恼火。”陈希亮道:“人生遭际不同而已,我还是当年那个和你一同游学的陈公弼”

“人生遭际”苏洵咀嚼着这三个字,黯然道:“是啊。当年你我共赴春闱,一个考中。一个不中,就有今日这番天壤之别。”

“什么天壤之别你现在是闻名汴京的大学者,你的两个儿子也马上就要中进士。”陈希亮笑骂道:“三苏名噪天下。已经指日可待了。”

“你这是在夸自己么”苏洵半是骄傲半是醋道:“我两个儿子要中进士。你可是满门进士啊”

“好啦,我们就别相互吹捧了。”陈希亮笑骂道:“让别人听见,肯定说这俩人太爱炫耀了。”说着一拍苏洵道:“老哥你就是太要面子,你要是今科下场的话,肯定能高中。老宋这点就比你强,父子同场怎么了那是一段佳话哇”

“人无前后眼。我怎知这科废了太学体,以古文取士呢”苏洵叹气道:“这科举。说难考是真的,我考了一辈子都没考上,说不难考也不假,我两个小子,玩儿似的就考中了。不能不说是命啊”苏洵的古文,有浓郁的先秦之风,已为世人称颂。但诗赋是他的弱项,之前一直倒在这上面。但这一科,一改之前重诗赋轻策论之风,改为以策论为主,且不取太学体,而以古文为主。若是这科考,必然会名列前茅。

“确实是命,子瞻仲方他们赶上好时候了。”陈希亮感慨道:“想我兄弟二人,还有老宋,咱们困顿科场、蹉跎半生,不是才力不济,而是生不逢时。”

“嗯。”苏洵感慨道:“先是西昆体、后是太学体,把咱们的路挡得死死的,他们这些小崽子,却能碰上欧阳公洗刷文风。而且还有殿试不黜落的好事儿”说着苦笑道:“要是当年那会儿,就有这条规矩,我不早就及第二十年了”

当年苏洵第一次来京城应试时,便顺利的通过了会试,跻身殿试。但当时以诗赋论等级,且是有黜落的,他被评为最末第五等,无奈落第了。

“孩子们一蹴而就,便算是对你最好的补偿了。”陈希亮安慰他道:“咱们都是参加过殿试的,现在的孩子,可真享福了。。”

“回想当年中夜起坐,裹饭携饼,待晓东华门外,逐队而入,屈膝就席,俯首据案,其后每思至此,即为寒心。”苏洵叹气道:“现在的条件确实好多了。”

正说话,礼部官员出来张榜,两人赶紧挤上前去,把自家孩子的座次都抄下来,然后离开东华门。

“明日送考之后,到我家去请你喝酒。”陈希亮有心与苏洵修好,拉着他道。

“不去,”苏洵摇头道:“想到你那嫌贫爱富的婆娘就来气。”

“她不是那样的人,其间诸多误会,还是解开的好。”陈希亮苦笑道:“毕竟三郎和小妹,马上就成亲了,就算为了自己闺女着想,你是不是也该缓和一下。”

苏洵这才勉强答应。

次日不到四更,陈希亮便把陈恪几个叫起床,让他们换上白色襕衫、黑色幞头这是贡士的规定着装。

吃早饭时,他又不厌其烦的讲解殿试经验,诸如到里面该如何行礼、如何叩帘、想上茅厕了怎么办,这都是十分珍贵的经验,只是这些天,他已经讲了十几遍,听得人耳朵生茧。

“字一定要写得认真再认真,因为最后官家会御览原卷”陈恪苦笑道:“爹,安静点吧,都能倒背如流了。”

“就是说给你听的,要是再出岔子,看你怎么办”陈希亮气道。

“横竖不黜落,那么紧张干啥”陈恪满不在乎道。

“不黜落归不黜落,但也分上下五等进士及第和同进士出身能一样么你看本朝几十年来的宰辅,哪个是同进士”陈希亮气道:“你考不了前五名,不要回来见我”

“开什么玩笑”陈恪瞠目结舌道:“还以为是别头试啊这可是所有人一起考一起评卷的”这可是嘉佑二年龙虎榜啊千年科举史上,最牛逼的一榜

之前,他之所以一路披靡,状态极差都能考第六,那是因为考得是别头试。说白了,就是矬子里拔将军。但现在,自己要跟二苏、二章、二程、三曾、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