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强中自有强中手,”赵宗绩笑道:“他不还是没发现你”
“贫僧在大理五年,学到了天龙寺的龟息之法。”玄玉丝毫不炫耀,只是阐述事实道:“否则也会被他发现的。”
“他们怎么说”赵宗绩回到正题。
“接头之人问他,得手了么那纵火之人答是,接着反问说,我的家人可安好”玄玉道:“那接头之人说,你放心,我已经把他们安置好了,绝对不会被找到,也委屈不到他们。”
“那纵火之人似乎很信接头人,便不再说什么,从怀中掏出个匣子,递给他说,就是这个。”玄玉的记性极好,分毫不差的回忆道:“那人打开看过后,便收起来道过几日我安排你出城,你按照吩咐做,保你平安无事。一个月后,你们全家便能在南方相聚,当然是以新的身份。”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远,我怕那接头人察觉,加之也想起他是谁来了,便没再跟下去。”玄玉又道。
“谁”
“章惇”
“你确定”
“虽然蒙着面,但他的身材很好认,声音也很有特色,走起路来更是龙行虎步、万中无一,我虽然和他接触不多,但印象却很深刻。”玄玉缓缓道:“贫僧自幼听力过人,自认不会认错人的。”
“看来是王雱捣的鬼了。”赵宗绩缓缓道:“不知这家伙要做甚”
玄玉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自然一句不说。
“这几晚辛苦了,快去休息吧。”赵宗绩回过神,这回是真打哈欠道:“什么事儿明天再说吧。”
“阿弥陀佛。”玄玉点点头,起身回屋去了。
眼看天快亮了,赵宗绩便在书房睡下,感觉才刚睡着,便听侍卫长又敲门道:“王爷,王公子来了”
第三六八章 火灾下
王雱没等多久,赵宗绩便出来相见。
“王爷。”王雱起身行礼道:“这么早来打扰,实在是有天大的急事。”
“什么事”赵宗绩笑问道。
“昨天夜里,”王雱低声道:“庆陵郡王府走水,王爷应该知道吧”
“知道。”赵宗绩颔首道。
“今天开封府在城门设卡,大索全城,王爷应该还不知道吧”
“尚不知晓。”赵宗绩道:“不过开封府也该拿出点雷霆手段了,这阵子盗匪太猖獗了”
“其实他们不是为了捕盗,而是要找一个人。”王雱沉声道:“那人叫周黑七,是王府的一名侍卫。”
“为什么要找他”
“昨晚在王府火场中,他无意捡到一本账册,怕被杀人灭口,遂趁乱逃走了。”王雱轻声道。
“什么账册这么要命,”赵宗绩奇怪道:“竟会惹来杀身之祸”
“这账册记载了三十年来,赵允让父子一家人,帮助官员选官、升官、消灾的详细经过。因为曾使无数人苦尽甘来、化险为夷、飞黄腾达,故而名曰转运册。”王雱沉声道:“其实还有一层含义,就是这上面的内容足以让官员身败名裂”
“什么”赵宗绩闻言心头大震,不寒而栗道:“那一家父子心机竟如此之深怪不得,怪不得满朝都是他的拥趸呢”待平复下来方问道:“如此要命的东西。你怎么会知道”
“周黑七知道能保护他的,唯有齐王殿下,但两个王府挨得太近,他不敢直接上门。”王雱语气丝毫不似作伪道:“他知道我是王爷的心腹,便找到了我那里了”
“哦”赵宗绩自然知道王雱没说实话,不过也能体谅他的苦衷。毕竟派细作潜伏在赵宗实身边。又火烧王府这种事,实在无法明言,“那人在外面么”
“没有,现在满街都在搜查,我不敢冒险。便将他妥善藏好,独自来见王爷。”王雱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书匣道:“不过我把转运册带来了,交给王爷处理。”
赵宗绩将那书匣打开,便见三本厚厚的册子躺在其中,翻开一本,发现竟还有索引,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他一阵阵头皮发麻,连连倒抽冷气,暗道怪不得官家忌惮,原来赵宗实背后果真有这样恐怖的一党
“这些人也许平时互不来往,甚至本身就是对头,可在这样一本册子的牵引下,他们便不得不联结起来,形成一股足以颠覆一切的力量,”王雱轻咳两声道:“好在,这转运册落到我们手里了王爷还需慎重处置。无论如何,王雱都跟你到底了”
以年龄而论,王雱算是绝顶高手了,非但丝毫不居功、不抢风头,反而大表忠心,让人很难不对他充满好感。不过赵宗绩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些,他万万没想到。等来等去竟等到这么个大杀器,心里是一阵阵狂喜、一阵阵惶恐,面色也接连变了数变,方咬着嘴唇沉吟道:“这事大得出人意料,就是我也不能处置。必须要交由圣裁。”顿一下道:“但不能就这么交上去。”
“那是自然。”王雱苦笑道:“不然非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是啊,弄不好就是开国以来的第一丑闻,书之史册、传之后世都令祖宗蒙羞。”赵宗绩说着,将册子放回匣中,他对赵祯的心态太了解了,知道这位皇帝求稳求令名,绝不会容许事情闹大,“若真是闹大了,宗实诚然要倒霉,我也要吃挂落。”
“我有一计,可保王爷无虞,”王雱轻声献计道。
赵宗绩听了颔首道:“这样行,跟咱们不沾边。官家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待王雱回去后,赵宗绩想让人把陈恪叫来,但再一想,还是亲自去陈府走一趟,将这件事告诉陈恪。
陈恪听了,也是一样的看法,“这案子弄不好要得罪一大批人,确实沾不得。”
“那就让王元泽去办吧。”赵宗绩重重点头道:“纵使官家会疑心是我们在暗中捣鬼,但只要不被抓住把柄,咱们就不会坐蜡。”说着忍不住开心道:“咱们吃亏也吃到头了,终于轮到他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接下来几天,开封府和刑部一直大索全城,鸡鸣狗盗之徒抓了不少,却没找到周黑七的影子。堂堂国都不可能一直戒严下去,赵宗实只好由明转暗、外松内紧,同时刑部发海捕文书,命天下各州县协助查找此人。
就在不明真相群众以为,风波就要过去的时候。数日后,一份河南府的急报飞送汴京。当日酉时,银台司呈送宫中
赵祯还是倚在躺椅上,赵宗绩还是端坐在大案后,面前还是摆着五个黄匣子。还是由胡言兑,从第一个匣子中拿出实封的奏本,一本本熟练的拆开,由宗绩念给官家听。
赵宗绩本就极聪明,才短短半个月,便已驾轻就熟,一份奏章洋洋洒洒上千言,他只打眼一看,便能分清主次,然后用最精炼的语言概括出来。使读奏章的速度比原先快了几倍。
盏茶功夫,他已经读了四份奏章,看到第五份时,面色不禁一变,沉声道:“这是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