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依然当没听到。
“我竟不知道了,原来你的决定就是他的决定连慕这种事也可以帮他挡了去我荣王府的嫡系五小姐就配不上七皇子吗我怎么不知道”容景眉梢挑高,语气似是轻嘲,“你是在告诉我只有云王府的嫡出小姐才能配得上他吗”
云浅月忽然回过头,脸色沉地看着容景。
容景也看着云浅月,对上她沉的脸,他面上神似笑非笑,一双眸子却是没有丝毫笑意。
云浅月忽然怒了这是不同于以往被她激怒的那种表面怒意,若是他和容景斗嘴,被他欺负,十次有九次她是佯怒而已,可是这次她却是清清楚楚感受到心底的怒火在翻滚。她越是怒,越是一句话也不说,只看着容景。
容景住了口,也看着云浅月,眸光渐渐聚拢黑色的云雾,雾霭沉沉。
云浅月看了容景半响,一句话也不说,忽然足尖轻点,飞出了马车。
容景面色一变,猛地出手,却是只够到了云浅月一片衣角,只听“咔”的一声,衣角被他扯下一截,而马车上已经没了云浅月的影。他看着云浅月离开的方向,整个人顿时怔在车中。
“世子,属下去追浅月小姐”弦歌大惊失色。
容景抿唇,并未吐口。
“世子”弦歌焦急,浅月小姐如今不比以往,他的武功本来就低于她,再晚去就更追不上了,而世子没有武功,想追也无从去追。
“你去也追不上她追上了又有何用”容景忽然一笑,温润的声音似沉似冷又似嘲似讽,“这两她一直心神不宁,失去记忆了之后,在她心里最重要的也还是那个人罢了我即便有武功,追去又有何意追得上她的人,追不上她的心。”
弦歌垂下头,他今在暗处自然清清楚楚看到浅月小姐似乎要去见七皇子的,后来被青裳拦住了。浅月小姐的确是心神不定,连他都看出来了,何况世子
容景伸手落下帘幕,攥着那片紫色的衣角靠着车壁闭上了眼睛。
他自认十年寒毒折磨让他心已经无坚不摧,已经学会了隐忍、克制、耐心,让自己凡事不骄不躁不恼不怒,可是这些一旦遇到她,全部化为灰烬。看到她虽然从夜天逸回来表面一副安定的模样,却偶尔露出心神不定的绪,看到她虽然因为被夜天逸牵扯其中恼怒,但还是帮他挡回了五妹妹,他还是忍不住会怒。连失忆之后还能触动她心弦的人,他还如何将那个人从她心中剔除
“世子,若不去追浅月小姐的话,浅月小姐去见七皇子,那么您”弦歌沉默半响,还是开口。若是就这样让浅月小姐气怒离开,转而和七皇子和好,那岂不是苦废了世子一番心意
容景闭着眼睛不说话。
弦歌说了一半的话顿住,不敢再开口,今这事他亲眼所见,虽然为世子抱不平,觉得浅月小姐即便失忆也是偏心七皇子,但也觉得今这事不怪浅月小姐发火,怪只怪五小姐,若不是五小姐拦住七皇子胡言乱语,七皇子转接到浅月小姐上的话,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
“世子,是否惩治五小姐不守礼数老奴这就去实施家法”容福试探地询问。
弦歌想着就应该实施家法,这府中的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先是二小姐容铃兰在太子府和孝亲王府冷小郡主为了太子大打出手,如今又是五小姐公然在荣王府门口居然当着世子的面对七皇子表白弄得世子没脸。不惩治做什么以后岂不是更多事
“福叔,你亲自告诉四婶婶一声,今之事不准为难五妹妹。”容景道。
弦歌一愣。
“是老奴这就去给四夫人传话”容福也是一怔,但很快就垂首应声,连忙进府,向四夫人的院子走去。
“今不去德亲王府了将车卸了吧”容景挑开帘幕下了车,对弦歌淡淡吩咐一句,缓步向府内走去。
弦歌立即应声,将车赶进府中。
荣王府大门口的侍卫将门口的七皇子马车碎裂的木屑打扫干净,紧紧关闭上大门,尽管容景已经进府,但无人就刚刚发生之事言论半句。
回到紫竹苑,容景进了房间,看到放在软榻上绣了半个交颈鸳鸯的鸳鸯图案苦涩一笑。想着这个香囊他七夕佩戴不上了,或许他也只是期待而已,未曾真的想过能佩戴上。伸手揉揉额头,靠着软榻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是他要求的太高了吗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怒,又能怎么办呢
对于夜天逸,他从来就没有他幸运
对于她,他从来没有信心
房中静静,容景似定住了的雕像一般,靠着软榻久久不动一下。
午时的阳光透过帘幕进屋中,光影打在他的月牙白锦袍上,似乎都不能将他月牙白的锦袍上蒙住的那一层清霜驱散。明明是阳光正烈,色正好,明明是温暖如玉的人,此时看起来却是如置暗夜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将我气走,你很得意是不是”
容景子忽然颤了一下,闭着眼睛却没有睁开。
“你以为我是在和你闹着玩吗”云浅月靠着门框,冷冷地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容景,“我云浅月喜欢一个人的感就那么不值钱不值得你相信非要让我将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是不是你才满足你才安心你才不再神经”
容景闭着眼睛猛地睁开。
第二十八章谁更喜欢
云浅月看着容景,脸色清冷。
容景也看着云浅月,隔着珠帘,二人一内一外,如隔了重重云雾。
“是不是要将我以前活了十四年的记忆都剔除才是我是不是只有那皇宫你从夜天倾手里救下的我之后才是我是不是非要将我捆住,为你一心一意,心里眼里脑子里全是你才是我是不是因为你就非要抹杀我以前生活的全部”云浅月再次开口,声音没有半丝温度,“是不是这世界上没有夜天逸你才会踏实安心”
容景抿唇不语。
“可惜我虽然失忆,但抹不没以前生活的记忆和牵连的人,可惜这世界上就有夜天逸,而且似乎还与我牵连很深,怎么办呢”云浅月看着容景,目光落在他如诗似画的容颜上,声音忽然很轻,“容景,你容不下我心底因为夜天逸而生出的那一点点小小波动纷乱,那么岂不是更容不下我万一恢复记忆之后出现的更大波动和纷乱既然如此,我们还有什么理由继续”
容景忽然站起。
“告诉你,我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我对自己在做什么一直清楚的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