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鸣看着茶几上的盲文资料,心中都直打颤,但看着汪掌珠灿烂的笑容,多少又有了些安慰。
掌珠啊,多么好的女子,乐观,积极,如果她每天哭天抹泪了,他们这些朋友也不用活了。
苏家新的建设告一段落时,汪掌珠再次催促苏晏迟去看周晚衡,自己在这边是乐呵了,可是周晚衡那里呢,日夜都是煎熬吧。
苏晏迟放心不下汪掌珠,不愿意离开,可是又拗不过汪掌珠,汪掌珠说了,如果他再不去找周晚衡,她就带着妞妞离开这里。
不得不走的情况下,苏晏迟在家里准备了丰盛的宴席,邀请许一鸣和葛澄薇夫妻來做客。
酒桌行,许一鸣听说苏晏迟要去国外,立即明白了苏晏迟今天请自己來的用意。
他在和苏晏迟一起去阳台抽烟时,他拍了拍苏晏迟的肩膀,“阿迟,谢谢你,陪伴了掌珠这么多你。”
苏晏迟抬头看着眼前的月朗星稀,淡淡的笑着:“谢什么啊,不是我陪掌珠,是掌珠陪着我。”
“那你还曾经救过掌珠的命呢,这个情,比山都重。”许一鸣今天有些喝高了,想起前尘往事,无限感慨。
苏晏迟弹了弹手里的烟灰,“如果沒有掌珠,你觉得我还能活的这么好啊其实我这个人性格挺孬的,真的,在我爸妈一起去世的时候,如果沒有掌珠在我身边支持着,我就完了,苏家也就彻底跨了。”
两个男人同时叹息,转头看向屋内的汪掌珠,她坐在个葛澄薇和妞妞的中间,一会儿为妞妞夹菜,一会儿替葛澄薇抱孩子,让葛澄薇吃饭。
葛澄薇现在是标准新妈妈的姿态,无论和谁说话,三句话不离她的宝贝儿子。
从睡觉流口水说起,到吃奶时会笑,会抓她头,会捏爸爸鼻子等等小事,在她那里都是奇迹,汪掌珠如同被绑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不忍心打断新妈妈的兴致,只能被迫的听着,而且要面带和蔼的笑容。
苏晏迟和许一鸣静静的望着神情恬静的汪掌珠,心脏都是钝钝的闷痛,汪掌珠的平静如水,是一种历经风霜后的宁静,那是要经历无数磨难艰辛的。
想着即将的离别,想着就要把病残的汪掌珠和幼小的妞妞抛下,苏晏迟眼圈一红,“鸣子,掌珠要我去国外,我沒办法逆着她的心意,等我走后,掌珠和妞妞就都拜托给你了。”
“这还用你说吗这是义不容辞的”许一鸣语气坚定,神情无比的仗义。
苏晏迟有些犹豫的看看汪掌珠身边的葛澄薇,无论是怎么宽宏大度的妻子,估计都不会乐见,自己的丈夫每天到他的梦中情人那里献殷勤,如果因为照顾汪掌珠,引起许一鸣和葛澄薇的矛盾,那就不好了。
“澄薇那里,你放心。”聪明的许一鸣看出了苏晏迟的犹疑,“我,掌珠,澄薇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经历了太多的东西,澄薇清清楚楚的看到我曾经对掌珠的感情,也清楚的我感觉慢慢的沉淀,变化。
现在我对掌珠,依然有爱,但是哥哥对妹妹的的那种爱,是对家人的爱。
我对掌珠和妞妞的感情,就如同我对我爸妈,儿子的感情,我已经把他们看成我生命的一部分,她们永远都是我的家人。”
“嗯,这样我就放心了。”苏晏迟把手里的烟掐灭,同许一鸣重新回到宴席上。
桌上只有汪掌珠和抱着孩子的葛澄薇,苏晏迟把葛澄薇的孩子接过來,逗弄着胖乎乎的宝宝,他对许家宝的喜欢,跟当初对妞妞一样,如果想起玩弄孩子的时候,抱在手里就不愿放手,如果不想抱时,就躲得远远的。
“啊,真是同人不同命”葛澄薇摇晃着酸的胳膊,“你看我和掌珠,差不多的年纪,妞妞都已经成大姑娘了,我儿子还打屎酱玩呢”
“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粗俗,我这还吃东西呢”许一鸣皱着眉头,嗔怪的瞪她。
“你吃呗,我也沒拦着啊”葛澄薇一脸的无辜。
葛澄薇生过孩子后一直沒太瘦下來,还是像怀孕时候那么珠圆玉润,气色甚好,所以她不太敢吃东西了,于是非常鄙视怎么吃都不胖的许一鸣,想方设法的打消他吃东西的积极性。
许一鸣不愿意理她,转身去逗弄苏晏迟怀里的孩子,葛澄薇得意洋洋的哼了一声,转头继续絮絮叨叨的跟汪掌珠说着她的宝贝儿子。
他们几个人正说着话,妞妞乐颠颠的跑过來,欢呼般喊着:“我爸爸要回來了,我爸爸要回來了”
“你说谁要回來了”正抱着儿子稀罕的许一鸣,突然停下所有动作,满目期待的看着妞妞,“你刚才跟谁通电话了你怎么知道你爸爸要回來了”
“我跟我爸爸通电话了”妞妞带着炫耀扬起头,“我爸爸告诉我的,说他要回來了。”
“你确定打电话给你的人,是你爸爸”许一鸣惊喜的如同不敢置信一般。
“当然确定了。”妞妞自信满满的回答。
葛澄薇踮脚在老公的脸上亲了一下,嗔怪道:“你被我气傻了吧,妞妞都多大了,还会分不清她爸爸的声音。”
“嗯,是傻了,高兴傻了。”许一鸣看着汪掌珠嘿嘿笑着,他深知楚焕东有多爱汪掌珠,只要他回來,汪掌珠别说是失去光明了,就算失去眼睛,也不用害怕了。
他转头悄眼打量汪掌珠的神色,见她平静的坐在那里,为葛澄薇剥虾吃,有可能是不小心,被扎到了手,正咧嘴嘶哈着。
他们几个人又说笑一会儿,见许家宝困了,大家就散了。
汪掌珠送妞妞回房,妞妞一路上,还在兴奋的跟汪掌珠说着爸爸,说爸爸回來会为她带礼物,说爸爸问她乖不乖,说爸爸问妈妈身体好不好
汪掌珠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耐心的听着妞妞讲话,终于把妞妞哄上床,她觉得疲惫至极。
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她竟然怎么都睡不着。
她不想思考任何事情,巴不得马上沉沉入睡,可是神情却莫名其妙的亢奋,脉搏仿佛跳得都比平时欢快许多。
怎么了,怎么又会失眠,是因为楚焕东马上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