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黄祖亲热交谈,这次刘备主动申请剿灭张武、陈孙,确实是有所图谋,他已看懂荆州局势,荆襄并不是刘表一人的荆襄,其实还是四大名门望族的荆襄,蔡、蒯、庞、黄。
他要想在荆州立足,不仅是刘表的态度,同时也得到荆襄名门世家的支持,蔡氏他不指望,一来便对他充满仇恨,欲铲除他而后快。
蒯氏也不太指望,蒯越是亲曹派,和他有着根本利益分歧,庞氏到是见了几次,他也亲自上门拜访,但刘备感觉庞氏不冷不热,对他不会支持,但也不会反对,属于中立派。
刘备的目光便落在黄氏身上,尤其是江夏黄氏,黄祖是荆州出名的抗曹派,和他刘备是天然的利益同盟,他们完全可以走到一起。
但刘备也知道,表现得太刻意,会被刘表猜忌,所以刘备便一心谋到了平叛张武、陈孙之乱,借这次机会来江夏和黄祖会面,结成利益同盟,使他刘备得到黄氏家族的支持。
事实上,刘备早在半个多月前便派简雍来秘密拜见了黄祖,黄祖也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才会有今天的正式见面。
“玄德兄,明天有时间去一趟我黄氏山庄如何”
黄祖摇晃着斗大的头颅,眉飞色舞地邀请刘备,“我要举办一个盛大的山庄宴会,欢迎玄德兄。”
刘备佯作为难道:“就怕误了剿匪正事。”
“不妨不妨山庄很近,一天便可来回,军队也要休整两天嘛”
“呵呵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志公,你也要同去,不准拒绝。”黄祖回头又笑着招呼王威。
刘璟远远跟着,其实以他刘表侄子的身份,黄祖应该过来招呼才对,不说和刘备同等待遇,至少也不应低于王威,再不济打个招呼也是应该,但黄祖却始终没有理会他。
难道是刘备没有告诉他自己到来
转念又觉得不可能,以刘备的气度,不会做这种没意义的小人之举,而且就算刘备不说,王威也会说。
这只能说明是黄祖故意不理会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想借自己表达对刘表的不满
刘璟一时也想不透原因,只得远远跟着,此时他已经能判断出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刘备是刻意来武昌县,就是为了交结黄祖。
这时,刘璟忽然觉得有人重重拍了一下自己肩膀,他一回头,竟然是一身绿色战袍的关羽。
他和刘备等人相识已一个半月了,除了赵云比较密切外,其他也就和孙乾关系不错,而关羽、张飞等人,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没有什么交往。
像此时关羽主动来找他,更是从未有过,刘璟见关羽脸色有些苍白,便关切地说,“关将军好像有点晕船。”
关羽点点头,“北人不习惯乘舟,这还是我平生第一次走这么远的水路。”
“好像张将军也是”
关羽回头看了一眼没精打采的张飞,微微笑道:“他也一样,不习惯乘舟。”
关羽沉吟一下,又道:“我昨日看你练枪,现你太拘泥于招式本身,当然,你初学枪法会有这样的执着,但我要告诉你,其实天下兵器都一脉相承,只有攻和守两招,攻要行云流水,犀利透彻,守要铜墙铁壁,滴水不漏,你只需悟透招式中的精髓,一举一动皆可成招。”
刘璟默默点头,“多谢关将军指点。”
关羽又拍拍他肩膀笑道:“黄太守应该是接到了刘州牧的信,不要特殊待你,所以只视你为低级军官。”
刘璟惊叹于关羽的心细如,他竟看出了黄祖对自己的冷遇,恰到时候来安抚自己,当然,刘璟也知道关羽还有另一层深意,刘备和黄祖的亲密关系太明显了一点。
刘备军队驻扎在武昌城西,士兵们休整两日,轮流休假去城内喝酒取乐,刘璟也偷得半日浮闲,进城游逛。
他来荆州已经一个月了,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在苦练武功,极少出门,今天与赵云及关羽的一席话,让他明白了练武不可能一时而就,需要漫长日月的积累。
既然是这样,他也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练武时全心投入,休息时放松自己,只有劳逸结合才能长久。
武昌城是荆州以西的第一大城,城墙周长三十余里,人口众多,商业繁华,各种店铺林立,大街上人流如织,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自从上次比剑他赢了六十两黄金后,囊中颇丰,而且这一带是江汉鱼米之乡,物品丰富,价格低廉,一条两尺的大青鱼,三枚五铢钱便可以买到。
在汉朝,金也是货币,可以直接用金购买物品,金又分为黄金、白金和赤金三种,白金是指白银,赤金则是指黄铜。
当然,金也可以去邸店兑成钱,按照官方价格,一斤黄金可兑一万钱,白金和赤金略低一点。
不过这里的一斤是指小斤,一斤只有二百四十克左右,相当于后世的半斤。
汉末大乱,钱制混乱,私钱、劣钱充斥于市,且携带不便,金价由此大涨,一斤黄金在北方地区已经可以兑换到两万钱,而赤金和白金也同样水涨船高,
但在荆州、巴蜀及江东地区,战事不烈,即使打仗也不会像北方军队一样祸及平民,社会比较稳定,经济也没有受到破坏,官府对私钱控制严格,因此黄金黑市价格也就一万二千钱,几乎和官价持平。
有些商人就是现了南北金价差异,开始在南北两方倒卖金,牟取暴利,不过风险也极大,稍有疏忽便人死财亡。
刘璟在一家家店铺里信步游逛,虽然他所缺颇多,但即将去阳新县参战,买了东西也不便携带,所以他一路游逛,手中却没有买一样东西。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漕河边,漕河对岸似乎更为热闹,刘璟找到一座拱桥,名叫行春桥,离桥还有数十步,便远远听见桥头传来一片喧哗声,似乎有女人苦苦哀求,还有几名大汉的恶声恶语。
“黄公子,我欠的钱一定会还,求你再宽限几日。”
这是一个在桥头卖鱼的年轻女人,长得颇有姿色,一大群恶奴围住了她,中间一名头戴金冠,身着锦袍的年轻公子嬉皮笑脸地向女人脸上摸去。
“芦娘,这又是何必呢你跟了我,有山珍海味,有丫鬟伺候,你生得这般美貌,还用在这里卖鱼吗跟我回去,只要伺候本公子一个月,我保证丁家欠的钱一笔勾销。”
年轻女人双臂被恶奴抓住,她拼命躲闪,一边苦苦哀求,“黄公子,我是有丈夫的人,求你放过我吧”
“丈夫你丈夫不就是我吗呵呵芦娘,我已经等不及了,现在我们就回去圆房。”
年轻公子一声喝令,“带她上马车”
十几名恶奴架着年轻女人的胳膊,向桥的另一头拖去,那边停着一辆马车,女人拼命挣扎,头也披散开了,向四周大声哭喊:“救命救救我。”
桥上行人颇为惧怕这些恶奴,没有敢惹,纷纷跑下桥去,就当没有看见此事。
绝望中,年轻女人忽然扭头看见了身着军服的刘璟,大哭着向他求救,“将军,救救我”
前前后后的经过,刘璟都看见了,他心中大怒,飞身扑上,度疾快,眨眼便冲到恶奴身后,抓住两人的头猛地一撞,两人软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