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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刘璋只觉得一阵阵心绞疼痛,疼得他冷汗都从额头流下,连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摆摆手,一名侍卫连忙对驿丞令道:“还不快去准备房间,州牧要休息”

驿丞呆了一下,慌忙转身向驿站里跑去,这时,随队的两名医匠闻讯匆匆赶来,一名医匠摸了摸刘璋的额头,低声问道:“州牧,哪里不舒服”

刘璋吃力地指了指胸口,声音低微道:“这里疼得厉害”

这是心绞痛,两名医匠连忙命侍卫将刘璋送进房间里躺下,此时刘璋已疼得象一只大虾,身体蜷缩成一团,在床榻上痛苦地打滚,苍白的脸变成了紫色,呼吸困难,额头上大汗淋漓。

两名医匠感觉问题严重了,焦急地吩咐侍卫道:“快去端一碗酒来”

一名侍卫飞奔出去,很快端了一碗米酒进来,医匠将两丸丹药捏碎,放在酒中化开,扶起刘璋,要强行给他灌药,刘璋竟口吐白沫,人已经昏迷过去,两名医匠呆了一下,连忙摸他的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了。

“不好”

医匠惶恐起来,对周围侍卫结结巴巴道:“州牧不行了”

侍卫们都惊呆了,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中午就不行了,侍卫首领一把将服侍刘璋的一名小宦官揪起来,怒吼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宦官吓得面如土色,浑身如筛糠,一句话说不出来,一股水滴滴答答从他裤管里流出,臭气传来,他竟吓得大小便失禁,侍卫首领扔开他,回头对一名侍卫令道:“速去把王参军请来”

王参军便是王累,他跟随刘璋去秭归巡视,此时他正在马车内收拾东西,还没有进驿站,他听说州牧出事,吓得慌慌张张跑来,众侍卫纷纷闪开一条路,王累挤到榻前,焦急地问医匠道:“州牧怎么样”

一名医匠绝望地摇摇头,“脉搏时有时无,已经回天乏力了。”

“怎么会这样”王累急得大叫起来。

“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但要准备后事了。”

王累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他勉强稳住心神,忽然想起一件更要命的事情,州牧若有三长两短,谁来继承益州牧之职

按理应该是长子刘循,但这些天刘璋天天痛骂长子,还将他关押起来,而次子刘纬却极受恩宠,掌握重兵,刘璋还说要把州牧之位传给次子,就算是气话,但很多人都听见了。

王累心乱如麻,他立刻回头对侍卫首领道:“立刻派人回成都禀报,让百官都赶来新都,商议后事”

侍卫首领连忙派人去成都通报,王累无力地走出房间,在院子里一块大石上坐下,现在是益州最要紧的时刻,州牧居然出事了,这简直就是上天要灭亡益州啊

“参军”

王累听见有人在低低喊他,他一回头,只见一名医匠在院子角落向他招手,他快步走了上去,“怎么了”

医匠将他拉到一个无人处,低声道:“在房间里我不敢说,但州牧是中了剧毒”

“啊”王累大吃一惊,一把抓住医匠手腕,颤声问道:“是什么毒谁干的”

“我也不知是什么毒,但肯定是身边人所为,我已逼问过小宦官,他发誓不是他干的。”

“难道是”

王累想到了刘璋带在身旁的几名侍妾,医匠点了点头,“一般中毒,最早便发生在凌晨到上午这段时间,我仔细问了小宦官,除了三名侍妾外,还有五名侍卫也接触过州牧,一定是他们中间的某人所为,甚至包括李统领,他也有嫌疑。”

王累心念急转,这极有可能是两位公子争夺州牧之位,也可能是外敌所为,他顿时心乱如麻,就在这时,房间里传来一阵哭声,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州牧”

王累只觉双腿一软,竟跪坐在地上

刘璋在东巡路上意外暴毙,尽管官方严密封锁消息,但各种小道消息还是迅速流传出来,顿时闹得满城风雨。

成都城内上上下下都在谈论刘璋之死,有人说他是纵欲过度,精尽而亡,有人说是被新都县有名的金环蛇咬死,还有人说他发动北征汉中,被张鲁派人毒死。

各种荒诞且不着边际的传闻很多,但传得最多、最可靠的消息却是两子夺嫡,这是自古以来流传得最多的故事,为了争夺权力,父子之间、兄弟之间,各种残酷的手段无不用其极。

也正是这个传言,使得朝野上下都在关注州牧的继承者,刘璋已暴毙三天了,但新的州牧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很多人都得到了一个消息,成都高层为新州牧之位争吵不休,以别驾黄权、刘巴、杨怀、高沛为首的部分巴蜀本土系高官支持次子刘纬即位,但以张任、王累以及东州士领袖董和、法正等人都支持长子刘循,而举足轻重的费家则持中立态度。

双方在州衙争论不休,一度剑拔弩张,形势异常紧张,到了第四天,争论依然没有结果,刘璋也无法下葬,成都城的气氛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手握兵权的张任开始下令军队夜晚实行宵禁。

黄权府宅的四周布满了暗哨,这是张任派来监视黄权的士兵,夜幕中,黄权府宅的东侧门忽然打开了,一辆马车在数十名骑马家丁的保护下,从大门内冲出,向成都北门疾奔而去。

部署在府宅四周的暗哨发现了动静,立刻有人赶去向张任汇报,马车内,黄权满脸阴沉,他没有想到刘璋会意外暴毙。

这当然不是他们所为,他怀疑这是刘循对父亲下手了,很明显,刘纬掌握了军权,让刘循感到极度不安,一旦刘纬胜利凯旋,就是他刘循的末日,所以趁刘纬远在汉中的机会,刘循下手了。

刘璋之死让黄权感到十分被动,他早在四天前便紧急派人去通知刘纬返回成都,一方面固然是为了兄弟争位而使黄权烦恼,而另一方面,黄权也不知该怎么向曹操交代。

曹操要求益州稳定,不准刘璟入蜀,这是曹操的唯一要求,黄权很清楚,曹操在这个时候绝不愿意看到刘璋暴毙而引发益州动乱。

但黄权也不想妥协,支持刘纬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而且曹操也答应将来由刘纬登位,可现在,一旦刘循抢先登益州牧的位子,他黄权将面临灭顶之灾。

由于张任已经动用军队实行宵禁,这就是一个动手的信号,黄权知道他再不走,就会死在成都城内,“加快速度”黄权再次令道,马车加快了速度,向北城疾驶而去

成都附近有三万驻军,其中拱卫成都的两万军队由吴懿和张任掌控,吴懿北征汉中,便暂时由张任率领,而另外一万军队则由高沛统帅,驻扎在广汉。

连续争论四天无果后,张任终于按耐不住,准备用军队来解决益州牧的后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