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弈大怒,带着十几名骑兵疾速追赶,片刻便奔出十几里,前方便是叶昆桥,眼看对方要奔上桥头,乐弈摘下弓箭,抽出一支箭,瞄准了杨青的后背,一箭射出,这支箭又快又狠,正中杨青右肩,杨青浑身剧烈晃动一下,却没有栽下马,一口气冲过了叶昆桥,刚过木桥,他再也支持不住,从马上栽落下地。
乐弈心中大喜,催马向木桥冲去,十几人过了木桥,只见对方已忍痛爬起,正踉踉跄跄向前奔跑,乐弈大喝一声,“往里逃”
他催马追了上去,眼看要追上杨青,就这时,一支鸣镝从他头顶上射过,发出尖利的啸声,吓得他勒住战马,却只见旁边树林内冲出一队汉军巡哨骑兵,约三十余人,一起举弩,冷冷地对准他们。
乐弈见他所追赶之人又跑出二十余步,要追上去恐怕已来不及,他不敢再追,他们此时已经越界,再耽误下去,恐怕对付就要放箭了。
他连忙举起手,对汉军士兵道:“我们是在抓逃犯”
对方却不睬他,为首军候冷冷道:“滚回去”
乐弈心中大恨,只得调转马头,奔过了叶昆桥,头也不回地向昆阳县奔去。
这时,杨青已快支撑不住,他奔到汉军斥候面前,低声道:“我是蔡将军家人,快禀报蔡将军”
话没有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第1068章一触即发
杨青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一张床榻上,伤口也包扎好了,旁边就坐在大将蔡进,他急忙要挣扎起身,蔡进却按住他,“不要动,当心迸裂了伤口。”
杨青躺下,忍不住哭了起来,“将军,曹军栽赃我们,说我们带违禁兵器,把人和货物都带走了。”
这种事情蔡进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蔡家也遭遇到了,他冷冷问道:“你没告诉他们,你们是蔡家的商队吗”
“王执事说了,但为首军官则说我们是将军派去的探子,变得更加凶狠。”
蔡进心中恼火,连最起码的面子都不给,乐群欺人太甚,他便对杨青道:“你好好养伤,这件事我来处理。”
蔡进走了出来,问救回杨青的巡哨军侯道:“对方是什么人”
“有弟兄认识那名巡哨军官,是乐群之子乐弈。”
蔡进沉吟片刻,吩咐左右,“去把许先生请来”
许先生叫做许召,现任叶县驻军主薄,他的家族是叶县望族,从前和曹军往来比较密切,片刻,许召匆匆赶来,施礼道:“叶将军找属下有事吗”
“是这样,我家族的一支商队被乐群之子掳走,我觉得这里面有点误会,想烦请许先生去一趟昆阳县,给乐群说一说,请他给我一个面子,把人和货物放回来。”
许召和从前的曹军主将李典关系不错,李典被刘虎俘虏后,他对李典照顾有加,后来合肥战役结束,李典也被放了回去,一直对他心有感激,如果昆阳县主将是李典,那么这对他而言就是小事一桩。
但现在昆阳县主将换成了乐群,他们从未打过交道,而且据说这个乐群极为贪赂,他未必肯给蔡进面子,但许召也没有办法,只硬着头皮答应了。
许召带着两名随从骑马前往昆阳县,离昆阳县还有十里时,旁边树林内忽然冲出一支骑兵,将他们团团包围,为首之人正是乐群之子乐弈,他和父亲乐群一样狡诈,知道蔡进会派人来交涉,便躲在这里等候,果然抓了个正着。
“你们是什么人”乐弈恶狠狠问道。
许召穿着汉军文官军服,他拱手道:“在下叶城汉军主薄许召,奉蔡将军之令,前来见你们乐将军,请带路”
“哼我还正要去找蔡进,他派探子进入昆阳境内,是什么意思”
许召一怔,“阁下是何人”
“你休管我是何人,你若要去见主将,我这就带你去。”
许召见他们一个个杀气腾腾,面色不善,他心中暗忖,莫非这就是乐群之子若跟他去,定会被害了性命。
他勉强笑道:“我是来给乐将军送信,若你们愿代劳,我就不去了。”
他取出蔡进的信,递给乐弈,乐弈虽和他父亲一样贪财,但也不鲁莽,他知道不能胡乱杀对方的官员,他的目的就是阻止对方去见父亲。
他接过信道:“我自会把信给主将,你请回吧”
许召拱拱手,调转马头便匆匆忙忙走了,乐弈见他走远,冷笑一声,将信撕得粉碎,一挥手令道:“我们走”一队骑兵急速向昆阳县奔去。
许召回到叶县,却没有说实话,他告诉蔡进,他在半路被乐弈率军拦截,威胁他的性命,信也被乐弈抢走,他侥幸逃了回来。
蔡进没想到乐弈竟如此无礼,他心中恼火万分,但他是个谨慎之人,不敢擅自采取行动,便立刻发了一封鸽信给宛城文聘,简要向他汇报了此事。
黄昏时分,蔡进站在城头注视着远方,心中有一丝伤感,这些年他受蔡家连累,升职也受到了影响,像霍峻、向宠等荆州派系将领都升为偏将,他的师父文聘更是升为襄宛都督,而他却止步于中郎将,虽说刘璟待他也不薄,还封他为亭侯,但他想再向上走,恐怕就难了。
根本原因就在于蔡家不识时务,占据了太多良田,又目光短浅,以为襄阳官府不敢动他们,当初父亲要求家族只保留五百顷土地,其余上缴官府,却遭到家族上下强烈反对,父亲也气得一病不起。
蔡进至今还记得父亲去世前拉着自己手说的一番话,若能劝服家族,固然是最好,但如果家族不思改过,他可以和蔡家割裂,自立家族,刘璟一定会念旧情,委予他重职。
本来父亲去世后,应该是由他继承家主之位,不料家族十几名长老却修改了家主继承规则,一致推举明善房的蔡林为家主,很明显就是不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