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证物就暂时借给你,等你想清楚后再还给我。”
两人走出了小仓库,李臻又问道:“这桩案子上面给了孙大哥多长的期限”
“三个月,上面要求我三个月内破结此案,如果破不了这个案子,恐怕我又得回去当侍卫了。”
李臻默默点头,既然孙礼已经向自己开口了,这件事不管和他有没有关系,他都要尽力帮助孙礼,还他一个人情。
返回南市的马车上,李臻轻轻抚摸着手上的铜套函,这只铜套函应该在阿缓王的手中,现在却出现在洛阳,这就证实了他之前的推断,阿缓王其实和中原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只铜舍利函就像一面镜子,又将他内心深处的一个不解之结照射出来,令他始终无法回避。
武顺到底是谁射杀的
这是舍利案中的一个未解之谜,他以为舍利案已经结束,那么这个谜也就不重要了,可以把它忘记。
可没想到,在不经意之间,它又出现在自己眼前,这让李臻想起高延福说的话。
朝堂斗争就是这样,有时候你觉得事情结束了,或许它才刚刚开始
李臻无力地靠在车壁上,他感觉这只铜舍利函就像他去高昌途中遇到的沙尘暴一样,都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宿命,注定他无法逃脱。
可这件事扑朔迷离,他又该从何入手呢
一连三天,李臻都在混混沌沌中度过,除了偶然下楼一趟,他就躺在小阁楼中,吃了睡,睡醒了再吃,李泉忙碌生意,也顾不上他。
铜舍利函就挂在他头顶上,一睁眼就能看见,有时候他真希望这只沉重的铜盒子直接掉下来,将他砸清醒。
这三天他将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仔仔细细重新梳理了一遍,也找到了一些端倪,只是他不知该从何入手,就像写一篇文章,开篇该怎么落笔
“公子”这是伙计阿才在楼下叫他了。
“什么事”李臻迷迷糊糊答应了一声。
“狄姑娘来了”
阿才这句话就像打了一个闷雷,一下子让李臻蒙掉了,哪个狄姑娘狄燕不是去彭泽了,他的脑子已变成浆糊,很多事情都反应不过来。
“喂你到底下不下来”
楼下传来了狄燕的喊声,真真切切,真是狄燕回来了,李臻轰然狂喜,蓦地坐起身,头却正好撞在半空中的铜套函上,痛得他眼冒金星,重重躺下。
好一会儿,他才从捂着脑门从楼上冲下来,一眼便看见了身着男装的狄燕,头戴乌笼帽,身穿青色襕衫,腰束革带,斜背着长剑,满脸不高兴地看着他。
“我等你半天了,你怎么磨磨蹭蹭的”
这时,狄燕发现了他的异常,上前打量他一下,“你脑门怎么了,红肿了一块。”
李臻不好意思道:“刚刚起来太急,头被撞了一下,现在还在疼。”
狄燕忍不住捂嘴轻笑,又忍住笑道:“我知道了,你还没睡醒,被我吵着了。”
李臻看了看天色,原来现在还是清晨,这两天他懵懵懂懂,连时辰也不知道了。
“等一等”
李臻猛地想到一事,就仿佛一个苗头刚刚从门里钻出来,他马上就要抓住了,他摆摆手,让狄燕不要打断他的思路。
狄燕气得一跺脚,“你是怎么回事,被撞糊涂了吗
旁边阿才笑道:“狄姑娘,公子已经三天没下楼了,整天捧着个铜盒子发呆,他现在估计还没清醒过来。”
“什么铜盒子给我看看”狄燕好奇问道。
李臻顿时想起来,狄燕就是关键线索,之前因为狄燕去了彭泽,他便放弃了这条线索,现在狄燕回来了,使他一下子找到了开启谜门的钥匙。
“你稍等我一下”
李臻转身飞奔上了阁楼,一把将吊在半空的铜套函扯下,又三步两步跳下店堂,把舍利函递给了狄燕,“你看看这个。”
狄燕接过铜盒,也不由愣住了,“你你怎么又得了一个”
“这件事说起来话长,来里面坐,我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李臻把狄燕带到里屋坐下,阿才给他们端来两杯热水,狄燕喝了口水,瞅了他一眼道:“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又回来了”
李臻这才反应过来,挠挠头道:“我这些天脑子都糊涂了,刚听见你来,高兴得发疯,可见了面却又忘记问你了,哎”
狄燕俏脸微红,低下头小声道:“我回来你真高兴吗”
李臻笑着点点头,“当然高兴只是你怎么又回来了伯父还好吗”
“父亲在彭泽很好,彭泽民风淳朴,听说我父亲到来,上万人来县城外迎接,几乎是把我父亲抬进了县衙,食宿都安排得很周到,至于我父亲让我回来照顾母亲。”
狄燕脸上发热,她这个借口实在不高明,两个兄长都在京城,哪里需要她来照顾母亲。
她连忙岔开话题,“说说这个舍利盒,它怎么会在你手上”
李臻几天来为这只舍利铜盒殚尽竭虑,不得知从何入手,今天狄燕的归来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
李臻急切问道:“我记得你给我说过,当初原本是由你来射杀武顺,是吧”
狄燕表情有点不自然起来,她不想再提这件事,犹豫一下,她小声问道:“李大哥,舍利盒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李臻点点头,便将孙礼的案子说了一遍,最后道:“当初争夺舍利的几大势力,到目前为止,我知道有李旦、武承嗣、薛怀义,但还有一个神秘势力,至今不知是谁,就是你背后之人,我一直怀疑阿缓王就是效忠于此人,他很可能和这只舍利盒有关。”
狄燕听李臻说得有道理,也消除了顾虑,想了想说:“说实话,我也不知这个人是谁,我只是和一个女人打交道,她让我叫她阿罗姑,大约四十岁左右,最后就是她要杀我灭口。”
“看来她也是小人物,不知道你是狄相的女儿。”
“应该是吧可是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
李臻又沉思了片刻,问道:“那当时你是在长安哪里地方你总该记得吧”
狄燕叹了口气,“这些人根本不相信我,第一次去他们老巢,是坐在一辆用黑布罩起来的马车上,根本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知道是一座庄园,后来再联系,是在咸阳东城外的紫竹庵内,结果被他们追杀,我跳进渭水才逃得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