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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忡忡,负手来回踱步,在一旁站着他的幕僚严实,严实约三十岁,长得浓眉方脸,身材魁梧,一副军人之态,但他实际上却是一个足智多谋的文士,跟随来俊臣已多年,是他的心腹谋士。

严实很清楚来俊臣的焦虑,眼看圣上逐渐放弃了薛怀义,如果薛怀义被诛,来俊臣很可能会被视为薛怀义同党,他怎么能不焦虑

这时,管家在门口禀报道:“老爷,我已告诉门外的僧人,他拿了一封信给老爷,说是薛怀义给老爷的亲笔信。”

他把信呈给来俊臣,来俊臣走上前接过信,打开看了看,确实是薛怀义的亲笔信,薛怀义在信中质问他为何回避,是不是想背叛信中语气颇不客气。

来俊臣恼火地将信撕得粉碎,扔进香炉里烧掉,又回头对管家道:“那个僧人还在吗”

“启禀老爷,他还在门口等回信。”

“你去告诉他,就说我会考虑,会在关键时助他主人一臂之力,让他的主人不要胡思乱想。”

“我明白了,这就去告诉他。”

管家匆匆去了,来俊臣这才叹口气问严实,“先生,我现在该怎么办”

严实微微一笑,“中丞什么都不用做,顺其自然便可,薛怀义是死是活,都与中丞无关。”

“话虽这么说,可我以前和薛怀义太过于亲近,有些把柄落在他手中,万一”来俊臣满脸忧心道。

“何止是中丞,薛怀义得势时,不知有多少朝臣高官都和他交往甚密,中丞又何必介怀,其实我倒觉得关键是圣上的态度,只要圣上还要用中丞,那什么证据把柄之类都毫无意义。”

来俊臣点了点头,严实说得对,他确实有点多虑了,一颗悬空已久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时间转瞬便到了正月十四,清晨一早,河内老尼意外地回到了麟趾寺,并带着了五十余名信徒,都是魁梧高大的年轻男子。

河内老尼显得有些心事重重,刚到回自己的禅房坐下,她的大徒弟,也就是麟趾寺住持智文女尼便快步走了进来。

“师父,昨天薛大将军来过我们这里。”

“哦他的伤好了吗”

“他虽然走路还不行,但基本上不要人搀扶了,他先问师父几时回来”

“那你怎么说的”

“按照师父之前的交代,我说就这两天回来,还带着几万信徒。”

河内老尼点点头,“然后呢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完今晚将开无遮法会,规模空前,会有不少僧人入住麟趾,希望我们能安排好食宿。”

河内老尼闷闷不乐道:“他们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吧另外我带来了五十三名信徒武士,由他们来守观音堂。”

智文住持很惊讶,她从未听说师父还从信徒中组建武士,不过师父有几千信徒,组建一支武士也是在情理之中,但要替换观音堂的守卫,恐怕对方未必会答应。

“师父,观音堂那边恐怕不是我们说了算。”

“这是我的寺院,为什么不是我说了算”

河内老尼的脸色阴沉下来,对智文住持道:“你去告诉弘照,如果他不答应,那麟趾寺今天也不会接纳任何白马寺僧人,由此引发的后果让他去给薛怀义解释”

智文住持从未见过师父如此声色俱厉,她吓得不敢多说一句话,连忙退了下去,河内老尼心中着实烦躁不安,她实在不想再回到麟趾寺,但想到那帮人的可怕,她又不敢不来,尤其李臻答应事成之后饶自己一命,又让她看到了一线求生的希望。

还有她的那批黄金和铜钱,估计是拿不回来了,想到这一点,她心中就如刀剜一般疼痛。

她负手在内堂来回踱步,等待徒弟的答复,不多时,智文终于回来了,河内老尼连忙问道:“怎么样”

“我把师父的话给他们说了,最后他们也答应退让一步,白天可以交给我们,但天黑后,他们必须接管观音堂。”

河内老尼呆立半晌才道:“我先去安排一下”

河内老尼带来这批信徒武士自然是由内卫士兵装扮,由校尉王宗懿统帅,麟趾寺无疑是一个重要的战场,就算李臻不能亲自坐镇,但他也要在这里布下重兵。

内卫士兵目前被安置在一座大院内,王宗懿也在耐心地等待下一步行动的命令,这时,几名女尼陪同着河内老尼走进大院,坐在院子里休息的内卫士兵纷纷站了起来。

河内老尼向王宗懿合掌行一礼,“我们去屋里谈”

她又令几名女尼等在院子里,这才和王宗懿走进了屋子,河内老尼担心地问道:“王将军,对方只肯白天退出观音堂,天黑后他们就要接管,不知这样行不行”

对王宗懿而言,白天或者都没有区别,关键是他们要有机会进入密道,他又问道:“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就是很快就有大量僧人来麟趾寺,具体来多少我也不知,估计等一会儿他们就会陆陆续续来了。”

王宗懿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接管观音堂”

所谓无遮法会就是一种开放式的法会,无论僧俗,无论是否信徒,都可以前来参加,武则天已经连续为薛怀义举行了五届,每一届都耗资巨万,在举行法会时,还在人群中大量撒钱,引来无数人争抢,每年都有人在争抢中不幸被踩死。

今天的无遮法会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在皇城内举行,据说是因为朝臣认为大量闲人涌入皇城会给各大官署带来不安全,因此今年的无遮法会改在洛阳以南,紧靠天津桥的一片空地上举行。

早在数天前,白马寺的大量僧人便陆续进入洛阳城进行法会的筹备,他们用幔布围了一片占地数百亩的法会场所,在其中搭建高台,用彩绸扎为宫殿,挖掘大坑,深达五丈,所有佛像都是从深坑里拉出。

僧人们找来大量信徒作证,所有佛像都是从地里涌出,不仅如此,僧人还令人杀牛上百头,用牛血作画,他们在白幔上画了一幅高达二十丈的佛像,在正月十四日上午,将这幅高二十丈、宽八丈的宏伟佛像矗立在天津桥以南,整个洛阳城清晰可见。

数千名僧人挨家挨户宣传,这幅佛像是怀义高僧刺膝盖取血画成,表达了怀义高僧对圣神皇帝陛下的崇高敬意。

左岸酒肆内,李臻和酒志、张黎等人坐在二楼窗前饮酒,从窗户外,可以清晰地看见矗立在天津桥南的巨幅佛像。

“老李,你说这帮和尚是不是有病,以为薛怀义真的姓血吗居然说用他膝盖的血画成,我看就算把他浑身血放干,也画不出一根佛毛。”

酒志的声音很大,说话又极损,引来大堂上酒客们一片会意的笑声,这时酒志瞥了一眼李臻,见他似乎有心事,便笑问道:“老李,你怎么心事重重”

“我担心白马寺那边”李臻低低叹了口气。

“白马寺”酒志愕然,声音很大。

李臻连忙按住他,低声斥道:“你小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