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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看什么”陆云做贼似的一阵心虚道。

“以你的功力,怎么会眼圈发黑呢”陆瑛紧紧盯着陆云,一副你不交代就不许回去的架势道:“昨晚到底去干嘛了”

“昨晚”陆云一阵语塞,他能告诉陆瑛,自己昨晚头一回看到了真枪实弹的活春宫,而且是连看数场吗

“你不会又用那门功法了吧”陆瑛压低了声音,眼里掩不住的担忧道。

“呃。”陆云暗暗松了口气,原来自己想岔了。他便打起哈哈道:“阿姐想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京城得夹着尾巴做人。”说着伸个懒腰道:“好困,咱们回去补觉吧。”

“”陆瑛一想也是,没有父亲背锅,弟弟断不敢显露功底,这下才放下心来。一阵困意涌上,她也哈欠连连道:“好的。”

陆信走在大街上,便看到坐车骑马的文武官员,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大家彼此拱手寒暄,说笑着往位于京城西北的紫微宫行去。

一直到了登天道,所有人才不再说话,那些骑马坐车的官员,也都下来步行。登天道是通往紫微宫的御道,只有一品公卿或者得到皇帝恩赐的老臣,才有资格乘车坐轿而上。

等陆云他们到了皇宫正门应天门前,宫门依然紧闭。他们便在鸿胪寺官员的指挥下,文武分班,按品级站立。但有一点,士族出身的官员,无论官位多卑微,都会站在庶族官员之前。庶族中也是有高官的,好比工部尚书高广宁,已是正二品的大员,却依然要站在七品士族之后。

至于七品以下,是不会有任何士族的,因为士族只要入仕,最低也是由七品干起。

这当然时间很尴尬的事,所以高广宁等为数不多的庶族高官,都会磨蹭到很晚才姗姗而来,为的就是少受一些羞辱,不过他们也绝不敢等到最后才来。因为那是七位公爵的特权,就连四位皇子也不能凌越

等到旭日东升,万丈霞光铺满了通天道,八辆样式各异的双驾马车,才在身穿不同服色的护卫簇拥下,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四十八章 九巨擘

百官齐刷刷转过身来,恭迎真正的大人物驾到。

当先一辆马车上,嵌着玄色的族徽,上书篆体夏侯二字,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紫袍玉带,头戴八梁进贤冠,满面虬髯、威风凛凛的魁梧老者,正是当朝太师、中书令、夏侯阀主、镇国公夏侯霸

第二辆马车上,嵌着火红色的族徽,上书篆体裴字,同样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七梁进贤冠,身长九尺、气势迫人的黑面老者,此乃当朝太尉、大司马、裴阀阀主、定国公裴邱

第三辆马车上,嵌着青色的族徽,上书篆体崔字,同样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七梁进贤冠,身材瘦削、面容清矍的白面老者,此乃当朝太傅、尚书令、崔阀阀主、荣国公崔晏

第四辆马车上,嵌着白色的族徽,上书篆体谢字,同样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七梁进贤冠,须发花白、神情阴沉的矮壮老者,此乃当朝太保、尚书左仆射、谢阀阀主、辅国公谢洵

第五辆马车上,嵌着银灰色的族徽,上书篆体陆字,同样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七梁进贤冠,身材高大、面容严肃、难掩憔悴之色的老者,此乃当朝司徒、侍中、陆阀阀主、安国公陆尚

第六辆马车上,嵌着蓝色的族徽,上书篆体卫字,同样前有节钺开道,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七梁进贤冠,身材矮胖、笑容可掬的老者,此乃当朝司寇、侍中、卫阀阀主、卫国公卫康

第七辆马车上,嵌着翠色的族徽,上书篆体梅字,前有旌节开道,但并无黄钺,后有御赐的公爵旌旗。马车上下来的,竟是一位紫袍玉带、头戴九翚四凤冠,手持凤头拐的白发老妇此乃七公爵中唯一的女性,当朝司空、御史大夫、梅阀阀主、宁国女公爵梅怡。

第八辆马车,通体黑色,没有任何徽章,没有节钺开道,也没有公爵旗色。下来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监,自然是那侍奉三帝、开创缉事府的前任大内总管左延庆

梅阀出自关陇,原系羌族,虽然汉化百年,但依然保持女人当家的习俗。当年梅怡老太君率领梅家娘子军,加入高祖皇帝的义军,为其攻城拔寨,立下赫赫战功开国后,被封为七大公爵之一,所有人都毫无异议。

至于左延庆,当年身为天阶大宗师,不知为高祖皇帝立下多少功劳。对初始帝更是有拥立之功,因此初始帝恩赐他一切礼遇视同公爵,所以与七位阀主一同乘车而至,同样理所当然。

在乾明朝,左延庆还没有这个待遇,但当时可以乘车入宫的同样是八位。除了七大公爵,还有一个就是替皇帝统领宗室的平王殿下。如今平王篡位成了皇帝,生怕有宗室效仿自己,便依然兼任着皇甫宗室的宗主一职,也就再没有宗室能与七公同列了。

眼下这八位,也是皇帝之外,真正掌握天下权柄的八位大玄巨擘等他们都下了车,所有官员便齐刷刷行礼,恭声道:“恭迎诸位公爷,恭迎左老公公”

八人只微微点头,便自顾自的说着话,越过百官,向朝班前列走去。

作为无可争议的第一门阀阀主,夏侯霸自然被几位阀主众星捧月的围着,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这时也上前见礼,满脸孺慕的叫道:“外公”

夏侯霸严肃的脸上,绽出和蔼的笑容,点头与三位殿下打招呼。

唯独大皇子立在原地不动,夏侯霸也不理他,在百官看来,这位殿下就显得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了。

陆阀阀主陆尚也是焦点之一。老爷子抱病数月,今日终于露面,众人自然要向他致以问候。只是陆尚明显感觉到,众人看自己的目光有些怪异,不禁奇怪的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几位阀主却打个哈哈,避而不谈。与他交好的卫阀阀主卫康,有些看不下去了,斟酌下言辞,想要点他一下粥厂的事情。可这事儿实在不好开口,还没等卫康想好该怎么说,阴测测的左老太监却横插一杠,对陆尚道:“司徒大人,借一步说话。”

陆尚点点头,与左延庆落在后头。“不知老公公有何指教”

左延庆看看他,皮笑肉不笑的拱拱手道:“恭喜司徒大人,陆阀又出了位地阶宗师。”

“哦”陆尚愣了一下道:“什么人,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位。”左延庆目光落在身后不远处的陆信身上。

“陆信”陆尚吃惊的看了看陆信,但也不是很意外。毕竟陆信文武全才,十年前就已是玄阶强者,十年过去了,晋升地阶也不稀奇。他奇怪的是,为何左延庆会知道。“老公公从何而知”

“呵呵”左延庆却笑而不答。他当然是从缉事府知道的。前几日,林朝便命人去查,那段时间是哪个陆阀宗师出城。结果发现当时陆阀的八大宗师都在洛北呆着,只有陆信父子出城。

陆信的儿子才十六岁,就算从娘胎里练武,也不可能达到地阶。所以,那位在伏牛山杀人的陆阀宗师,自然就被缉事府扣在陆信头上了。

不过左老太监并不打算事无巨细告诉对方,那样并不符合缉事府的宗旨。而且陆尚是什么人自己点他一下,他自己就能查个清楚。所以他看了看前头的夏侯霸,答非所问道:“司徒该关心的,是别让夏侯阀把自己的孩子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