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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最近的粥厂在哪里”陆尚冷冷问陆信。

“同乐坊。”陆信轻声道:“沿着当前的道路一直走,就会路过。”

“嗯。”陆尚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对洛南的大街小巷,他比陆信还要清楚。

说起来,洛都城的洛南部分,当年还是陆尚监修的。对洛南的每一条街道,他都了若指掌,也比其他阀主更有感情,之前时不时就会过来转转。不过这几年年事渐高,陆尚已经好久没有到洛南来了。

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故地重游

差不多行出盏茶功夫,陆尚睁开眼,沉声道:“停车”

马车停下,正好到了同乐坊门口。

同乐坊的陆阀粥厂,五口大锅架在临时垒成的灶台上,灶台下堆满了柴禾,七八个穿着杂色短衣的陆阀仆役,正往大锅里下米准备熬粥。

几口大锅前,早就排起了长龙。灾民们端着破碗,眼巴巴看着那几个杂役,每口大锅里只下了两捧米。虽然早就习以为常,他们还是忍不住抗议道:“就不能多下点你们家的粥也太薄了,盛到碗里能当镜子使人家谢阀都一锅下三斤米”

“就是,夏侯阀一锅八斤米,能熬你们这个十锅”

几个仆役这阵子,都被这些话把耳朵磨出茧子了,登时骂起灾民道:“有的吃就不错了哪来这么多毛病”

“就是,整天白吃我们家的粥,还到处编排我们一群穷凶极饿的白眼狼”

“再废话,这点米都不下了”他们抓着灾民的软肋,恶狠狠的威胁起来。

灾民们果然全都不敢作声,显然之前没少被这样威胁过。

“贱骨头”仆役们往锅里啐一口浓痰,感觉出气许多。“嫌少不是,给你们加点料”

他们是出气了,灾民们简直要气炸了肺,一些汉子紧捏着双拳,就像要上前揍人。可他们这些卑微的草民,哪里敢招惹高高在上的门阀何况,还有快要饿死的妻儿老子娘

“一群畜生”一个苍老的怒喝声响起:“谁给你们的狗胆如此丧心病狂”

“”听到有人敢骂自己,几个仆役恼火的转过头去,便见一个一身布袍的中年人,陪着个白发苍苍,同样身穿布袍的老者,越过人群向他们走来。

“死老头,你活腻了吧”一见两人穿着布袍,仆役们登时肆无忌惮,骂骂咧咧道:“咱们陆阀的闲事儿也敢管,赶紧滚你娘的蛋”

老者登时险些气晕过去,他自然便是陆尚。为了能看到真实情况,陆尚令马车停在了同乐坊外,又和陆信换了一身布衣,也不让护卫跟着,径直进了粥厂。

一进来,陆尚就听到那些恶仆和灾民的对话,一张老脸登时青紫一片。想他陆尚陆老爷子,一生乐善好施、爱护百姓,辛辛苦苦为陆阀赢得了仁义的美名,竟然全都要被这帮畜生给毁掉了

陆尚终于按捺不住出声斥责,孰料那些奴才,根本不认识他这位高高在上的阀主老爷,居然口出污言,肆意羞辱于他,这真是老爷子平生未遇的奇景

“好,好”陆尚气极反笑,指着那几个奴才道:“今天老夫就让你们看看,我能不能管陆阀的闲事”说完,对一旁的陆信道:“拿下这几个狗才”

陆信闻命,身形一闪,便到了那些奴仆面前。那些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下一个,拎小鸡似的提起来,丢到陆老爷子面前。

转眼之间,那八个奴仆便像麻袋一般,摞在了老爷子面前。他们是又惊又怒,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全身上下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只能趴在地上破口大骂:“王八蛋够胆,敢砸咱们陆阀的场子还不赶紧把他们拿下”

粥厂自然有护卫把守,柴管事做贼心虚,更是给每个粥厂,都配了足足二十名护卫,这也是灾民不敢闹事的原因之一。

看到这些恶奴遭殃,灾民们十分解气,但一听他们叫护卫拿人,灾民们赶忙劝起陆尚来:“老丈,速速离去,陆阀惹不得”

“诸位,”陆尚却满脸愧色,向他们拱手道:“陆阀不是流氓恶霸,这些卑贱奴才也代表不了陆阀。”顿一顿,他满脸痛心道:“据老夫所知,陆阀在得知无数灾民家园被毁,不得不进京逃难时,全体子弟痛心无比。因此决定在京内设立四家粥厂赈济,每家粥厂五口大锅。每口一天煮粥十二锅,每锅下米十斤”

“什么十斤米”灾民们全都惊呆了,纷纷失声道:“那不是比夏侯阀还多”

“老丈,你老是不是搞错了,”灾民们难以置信道:“这都多久了,陆阀的粥厂,一锅最多一斤米,而且一天煮不到十锅”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陆尚压着满腹的怒火,向灾民们沉声道:“还请诸位做个见证,老夫今日便给所有灾民一个交代,为陆阀除掉害群之马”

“老丈,你老口气也太大了”灾民们却还是不信道:“就你老这身子骨,给陆阀塞牙缝儿都不够”

陆尚呵呵一笑,不再答话,而是高声喝道:“来人”

“在”陆尚话音未落,十二名身穿银灰色武士服的护卫,便出现在粥厂之内。只见他们左胸前绣着陆阀的族徽,族徽周围饰以红色的云纹,彰示着他们玄阶强者的身份

那些看守粥厂的护卫,自然早被这些玄阶强者拿下了。

第五十三章 震怒

为首的一名玄阶护卫,单膝跪在陆尚面前,沉声道:“阀主有何吩咐”

“啊”灾民们登时呆若木鸡,万万没想到,这位看似普通的老者,居然就是陆阀的阀主威震天下几十年的当朝司徒,安国公陆尚

呼啦一声,灾民们全都跪了下来,再没人敢抬头,多看陆尚一眼。

那些被陆信拿下的仆役,更是惊得亡魂皆冒,一个个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刚才直接开口辱骂陆尚的几个,更是吓得大便失禁,直接昏厥过去。

“你去把陆俭叫来,”陆尚冷声吩咐一名护卫道:“不,八个执事全都要来,立即”

“遵命”那名护卫立即领命而去。

“泼醒他们”陆尚冷声吩咐。

一名玄阶护卫上前,一脚踢翻了一口大水缸,满满的一缸水便涌向趴在地上的那些奴仆,瞬间就把他们全身浸透奴仆们满口满嘴全灌满了水,一个个呛得咳嗽连连,这下都清醒过来。

“阀主饶命啊,我们不过是当差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仆役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起来,哪还有方才半分威风模样

“不是你们的责任,”陆尚厌恶的看着那些可怜的鼻涕虫,冷冷问道:“那老夫应该找谁的麻烦”

仆役们已经要吓疯了,恨不得把责任推个一干二净,哪还会替别人遮掩。赶忙七嘴八舌道:“找柴管事每天都是他把粮食送过来,送多少,我们就熬多少”

“是啊,宗主。柴管事送来的粮食,一天比一天少,我们也只能有多少熬多少,根本不关我们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