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量再加上个谢阀。谁知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裴阀、崔阀这样排前三的大阀,居然义无反顾站在夏侯阀的身边。陆阀、卫阀、梅阀虽然保持中立,可说白了就是见死不救”
陆云颔首,他早就十分清楚,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门阀身上。
“但是殿下可曾想过这天下亿万人口,士族统共才有多少”高广宁问一句道。
“几十万人吧。”陆云轻声说道:“如果算上门客、奴仆、部曲,就多不胜数了”
“那些门客奴仆,和庶族又有什么分别在门阀士族的眼里,不过是家狗与野狗的区别而已。”高广宁将压在心底大半辈子的怨毒和憎恨,彻底宣泄出来道:“在这大玄朝,真正被当成人的,不过就是各阀子弟,还有那些依附于他们的中小家族真正的人上人,只有那些生下来,就钟鸣鼎食、注定成为高官显贵的嫡系而已,这样的人能有多少三千还是五千恐怕不会超过一万之数吧”
“你扯远了。”陆云微微皱眉,不过高广宁说的是实话。这大玄朝的阶层实在是太森严,庶族和士族之间泾渭分明,士族内部的嫡庶之间,同样泾渭分明。所有的机会,都属于在洛南的嫡系,洛北的旁系则只能分到些残羹冷炙,任你再有本事也没用。
是的,就算是惊才绝艳的陆云,如果不干掉陆枫,不得到皇帝的垂青,也绝不会有机会被选中的。
还有陆信,那些长老之所以对他横竖看不上眼,不就是因为他住在洛南吗而陆俭出了那么大的篓子,长老们却因为他是嫡系,就百般包庇、保驾护航。哪有什么道理可言
这天下,从来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
“士族只是大玄朝的沧海一粟,庶族才是那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这一刻,高广宁就像个狂热的布道者,挥舞着双手对陆云高声道:“殿下要想复仇,想要成就大业,应该把目光放在庶族身上,当你不再坐井观天,就会发现原来草莽之中,还有无数的明珠被埋没着。我庶族的人才,绝对比士族多上太多太多”
“你到底什么意思”陆云沉声问道。
“士族之外,还有庞大的庶族势力,我庶族中的有识之士,早已对士族的垄断深恶痛绝,从许多年前便秘密联络、暗中结社,立志要改变这不公平的世界”高广宁满脸激动道:“殿下是先帝之子,与世家大族有血海深仇,正是我寒族苦盼已久的领袖”
“这么说,你也是组织中的一员了”陆云看着高广宁。
“是曾经是”高广宁颓然道:“可十年前那场事变后,他们便与我反目成仇,已经多年不再联络了。”
“你能不能别老放空炮”杜茂不由怒骂道:“消遣我家殿下是吗”
“但我知道,那组织依然存在,而且越来越庞大。”高广宁淡淡道:“我可以告诉殿下,我当初的联络人,时机成熟之后,殿下一定要和他们联系一下如果能将他们收为己用,殿下便可以真正与门阀抗衡”
“讲。”陆云点了点头。
高广宁便轻声说出了一个名字。“商赟。”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谜团重重
说完那个名字,高广宁又将自己所知,夏侯阀和朝廷的情况,专捡些重要的告诉陆云。
等到他彻底说完,山洞中的火堆,已经基本熄灭了。
看一眼红白色的余烬,陆云幽幽一叹道:“你自己了断吧。”
说完,他便走出了山洞。
山洞外树木森列,苍翠如云,极目远眺,依稀能看到宫观林立的翠云峰。这里正是三百里邙山的一处,人迹罕至的山岭。
站在山岭之上,仔细观察四周,会发现一些大大小小的土包。那些青草漫盖的土包极不显眼,但每一个土包下,都埋藏着一位百年数百年前的帝王将相、达官显贵
靠山面水、藏风聚气的邙山,是天下风水最佳的葬身之处。自秦汉时起,不知多少显赫人物在此营造了富丽堂皇的墓穴,带着无数奇珍异宝长眠于此。然而几百年后,朝代兴替,已经无人记起他们的名字,只有盗墓贼不时光顾,发掘他们的墓穴,盗取随葬的物品。
事实上,审问高广宁的山洞,就是一个年代久远的盗洞。
陆云站在这邙山群墓之中,一时感怀万千,心情无比复杂。
“公子。”直到杜茂出来,轻轻唤了他一声,陆云才收回了翩飞的思绪。
“处理妥当了”陆云低声问道。
“嗯。”杜茂点了点头,嘶声道:“那家伙磨蹭了许久,还是不敢自尽,最后还是求我帮的忙。”
“千古艰难惟一死。”陆云看着四周的帝王墓穴,幽幽一叹道:“可是谁能躲得过”
“嘿嘿,”杜茂笑笑道:“有道是生在苏杭,死葬北邙。高广宁也算死得其所。”
“回去吧。”陆云并没有复仇之后的畅快感,反而生出丝丝迷茫。
返回的路上,保叔见他一直沉默不语,忍不住出声道:“公子,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陆云缓缓说道:“倘若我是高广宁,遇到十年前的状况,会如何抉择”
“公子自然不会有愧于天地良心。”保叔理所当然的说道。
“恐怕,我会和他一样。”陆云却摇摇头,声音低沉道:“选择自己的家人”他扪心自问,这十年以来,自己根本没有考虑过什么天下大义,满脑子就只有为自己的父母复仇。而眼下,唯一能让他有所顾忌的,也只有陆瑛和陆信两位至亲之人。
所以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高广宁,必须为自己的父皇,舍弃他的家人呢
见高广宁对陆云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保叔忙正色道:“殿下切勿妄自菲薄,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不会像高广宁一样的”
“正确的选择”陆云迷茫的叹了口气,什么是正确的选择根本怎么选都是错
“公子”见陆云竟有些动摇,保叔心下大急。
“叔,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陆云忙安慰的看他一眼,把话题回到正事上来。“你觉得高广宁所言,是否可以尽信”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应该不会有假吧。”保叔寻思片刻道:“属下想不出,他又什么理由欺骗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