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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皇帝温言勉励了几句,新科士子们便谢恩下殿去了。

然后,朝会才进入正题。

便听分管户部的尚书左仆射谢洵出班禀报。

“启奏陛下,从各州郡征调的赈灾粮草已陆续抵京。从报上的账面看,兴洛仓屯粮已经超过千万石,勉强可以让受灾州郡撑过来年春荒了。”

“不错,还算得力。”初始帝微微颔首,表示赞许。

“不过,此次受灾的六十县,五百万灾民,分属七个州。七州互不统属,受灾的程度也不尽相同,所需赈灾粮草的数目也不一样。单靠户部和各州对接,难免会出现争抢扯皮,无法将粮食送到最需要的地方去。”谢洵说着顿一顿,缓缓道:“老臣和尚书令商议过,认为应该请朝廷专设赈灾使,全权统筹赈灾粮草的发放。”

“嗯,考虑的周全。”初始帝点点头,这是应有之意。便又问道:“那你们尚书省,可有合适的人选”

“这,还要请中书省定夺了。”谁知谢洵却话锋一转,将话题引向了夏侯霸。

初始帝不由心中一阵腻味,自然明白这些老王八又在唱双簧了。

“那老太师可有人选”初始帝看都不看夏侯霸,双目望着殿门外的那一角天空,恹恹问道。

“谢仆射昨日便请示过中书省,老臣思来想去,中书侍郎陆信干练通达,又曾在州郡常年为官,和地方官打交道再合适不过。”若是往常,夏侯霸肯定会将这种推举人选的事情交给崔阀,但崔晏怎么可能这时候就把亲家推到火坑里。他也不耐烦再假他人之手,索性自己上阵来个痛快。

众官员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陆信身上。同情、惋惜、幸灾乐祸,众官员的心思不尽相同。但有一点共识,那就是这位刚刚连升五级的新贵,这下要凉透了

所谓其兴也勃乎,其亡也勃乎,真是陆信父子最好的写照了。

“中书侍郎不过是四品官,”初始帝听那夏侯霸迫不及待要公然报复陆云之父,不由眉头一皱,缓缓道:“那些刺史都是三品,陆信怎么跟他们硬气说话”顿一顿又道:“再说寡人记得,他今年已经连升五级了,老太师就是再爱才,超擢也该有个限度吧寡人看,还是换个尚书去吧。”

“陛下多虑了。”夏侯霸却根本不容初始帝推脱,断然道:“赈灾使是钦差,代表的是陛下和朝廷,谁敢因其官职低而欺之那就是欺君罔上,罪在不赦”

太师和皇帝又顶上了,建元殿内的气氛顿时又一次凝滞起来。

“尚书令什么意思”以往这种时候,没人会初始帝的腔,所以让他对这朝会深恶痛绝。但今天,初始帝奢望能有些不同。

在初始帝看来,陆家父子这般处境,也算被崔阀害了。于情于理,崔晏都该帮着陆信说句话吧

“回陛下。”便见崔晏面无表情道:“中书省若定下章程,尚书省自然照办。至于其它问题,都可以克服。”

“呵呵”夏侯霸不由失笑,双目微眯看一眼崔晏,满意的点点头。他就知道这老滑头不敢真跟自己唱反调。

御榻上的初始帝却心下一沉,他还是低估了夏侯霸对各阀的控制力。是啊,就连陆尚都请了病假,不敢替自己的子弟撑腰,怎么能奢望崔晏去帮着陆信硬扛夏侯霸呢

一念至此,初始帝不由如坐针毡,他甚至不敢看陆信一眼,唯恐会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助和失望

初始帝都翻不过的事情,自然更没有陆信说话的份儿了。他只有默默出班领命,表示自己一定会办好差事,让灾民平安撑过来年春荒。

接下来的朝会,初始帝愈发恹恹,胡乱听夏侯霸唾沫横飞的议了几件事,便让杜晦宣布退朝了。

待到目送初始帝离去,众官员们又恭送太师和几位公爵先行,然后才鱼贯出了建元殿,往应天门而去。

第三百九十八章 这人废了

和陆云遭受的冷遇别无二致,众官员也纷纷躲着陆信走。若非陆伟和陆修陪在身边,陆信简直要成孤魂野鬼了。

“唉,你这差事有大麻烦。”陆修那天陪着陆信去退婚,如果夏侯阀真打算扩大打击范围,他怎么也跑不了,自然也没必要避那个嫌。

陆伟自幼和陆信交好,今天从上朝前他就一直陪在陆信身边。闻言沉声道:“不错,人家明摆着要往死里坑你,我看还是称病吧。”

“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除非我一辈子不出陆阀的门,不然早晚都得挨这一刀。”陆信苦笑道:“好歹先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坑吧。”

“唉,你”陆修见他颇有迎难而上之意,不由眉头紧皱,刚要再劝,却见崔平之立于宫门口,显然是在等候陆信的。

两人朝崔平之点点头,便先行一步,到远处马车上等陆信了。

陆信向崔平之抱了抱拳,崔平之也苦笑着还礼。“陆大人,家父没帮你说话,心里肯定有气吧。”

“崔令君是祖父,更是阀主,他有他的难处。”陆信微微摇头,不卑不亢道:“我没指望他老人家会当众顶撞老太师,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失望了。”

“陆兄真是难得的明理之人。”崔平之赞一声,正色道:“父亲特意让我在此等候兄长,就是让我转告你,崔阀是和你父子站在一起的。”顿一顿,他又苦笑道:“但目下,老太师还在气头上,咱们不能再刺激他了。不然只会让事情更加恶化。家父让陆信放心,等过阵子太师消了气,他自然会从中说合,不会让你父子就此坐蜡的。”

“多谢令君,多谢贤弟。”陆信抱拳致谢道:“有令君这句话,我父子心里就安生多了。”

“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崔平之拍拍陆信的肩膀,又有些不好意思道:“对了,还有就是,两家年前就先不行纳娶之礼了,一切等年后情况好转,咱们再风光大办,如何”

“一切都听令君的。”陆信干脆利索的应下,倒是让崔平之愈发不好意思了。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崔平之装模作样的缩了缩脖子,自我解嘲的说道:“但有时候缩缩脖子,还更暖和呢。”

“也是。”陆信笑着点了点头,崔家这些年老是缩着脖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觉着这才是正确的姿势了。

一只信鸽飞入洛都,落在天师府的后院中。

小道士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小竹筒,飞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