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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始帝点了点头,虽然谁也没想到,夏侯霸会突然晕死过去,但正如陆云所言,这是斩首夏侯阀高层的黄金机会

昨晚,他的羽林卫和千牛卫便以战备状态枕戈待旦,如今弩炮、檑木尚未撤下城头,上万军士弓上弦、甲在身,只要初始帝一发信号,皇甫丕显便会马上落下应天门的千斤闸,将夏侯霸一行人困在应天门内。

届时,上万羽林卫、千牛卫从四面八方掩杀过去,就算夏侯霸有夏侯不伤、夏侯不灭两名大宗师保护,也难逃死路一条。别忘了,初始帝这边,也有皇甫丕显和杜晦两名大宗师,就算打不过夏侯兄弟,阻拦他们带着昏死的夏侯霸逃出宫去,还是能够做到的。

所以陆云一直在怂恿初始帝当机立断,管他夏侯霸真晕还是假晕,干他娘的就是就连一贯保守的皇甫丕显都动了心,这样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错过了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但初始帝却迟迟无法下定决心,他一边擦着额头不断沁出的汗珠,一边万分纠结道:“杀了夏侯霸固然可喜,可夏侯阀手里还有十万京营,三十万安西军,再加上部曲私兵,足有五十万大军,到时候疯狂反扑回来,我们如何能抵挡得住啊”

“哎,陛下,车到山前必有路夏侯霸和他的接班人,还有夏侯阀第一高手若是死在这一场,夏侯阀肯定要乱上一阵,分崩离析都有可能。再说裴阀手里不是还有十万京营加上咱们的禁军,足以掌控洛都局面了”

陆云却是巴不得初始帝能贸然出手。虽然他也没准备好,但各阀更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局面越乱,对他这种弱小一方来说,就越有火中取栗的机会。

“唉,不行不行,还是太凶险了。”初始帝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连连摇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寡人还有很多事没安排好,一旦动手,接下来的局面实难预料,还是等寡人做好了准备再说吧”

“陛下”陆云不由一脸悲愤道:“放虎归山,必遭反噬啊夏侯阀接下来的报复,绝对是我们承受不起的”

按照原先的计划,梅怡行使封驳之权,破坏夏侯霸大冢宰的美梦,以此重新树立门下省权威,来限制中书省的权力。

更妙的是,梅阀和初始帝有仇,所以夏侯阀也没法把账算到初始帝头上。初始帝还能装模作样的当个仲裁者,让夏侯阀有火没地方发。

这样一来,夏侯霸暂时没法上朝,朝堂上的主动权便回到了初始帝手中。虽然夏侯不伤还当着中书令,但初始帝根本不怕他,他根本没有夏侯霸那恐怖的威慑力和影响力,各阀阀主也不会对他惟命是从的

但夏侯霸这一昏迷,打破了初始帝的如意算盘。可想而知,接下来夏侯霸的弟弟、儿子、侄子,这帮如狼似虎的家伙,肯定要拿这件事做文章,逼初始帝对梅阀下手。初始帝若是护着梅阀,就暴露了自己始作俑者的身份,夏侯阀可以名正言顺的展开报复。

他若是对梅阀下手那何苦要折腾这一番当初痛痛快快让夏侯霸当他的大冢宰就是

再者,初始帝不保护投靠他的梅阀也就罢了,还要对梅怡下手的话,让陆阀、卫阀还有暗中投效的裴阀怎么看谁还会跟他一条道走到黑没了这四阀的支持,他拿什么跟夏侯阀去斗

所以在陆云看来,哪怕抛弃自己的立场,站在初始帝的位置上,此时一旦退缩,将后患无穷,很可能会被夏侯阀逼得无路可走

可陆云掰开揉碎了劝说,可初始帝就是没那个胆量动夏侯霸,最终他还是无力的摆了摆手,嘶声吩咐杜晦道:“发信号,放行。”

“是。”杜晦马上举起手中一面蓝旗,朝着应天门方向挥了三下。

对面的皇甫丕显看到长乐门城楼上举起的蓝旗,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失落之感,狠狠啐一口道:“放行”

应天门城楼下,已经结好了层层阵势的羽林卫,闻命呼啦一声,潮水般散向两边,让出了一条通道来。

“快走。”夏侯不伤等人,早将心提到嗓子眼,他们焉能不知自己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也顾不上跟皇甫丕显打嘴炮了,赶紧一边全神戒备,一边催促着武士把大轿抬出应天门去。

第六百五十章 裴都的布置

当轿子回到夏侯阀的阵中,夏侯阀所有人都长长松了口气。一来,阀中虽然人才济济,却还没有可以替代夏侯霸的领袖人物,二来事发仓促,阀中没有任何准备部曲集结需要时间;传信到安西军需要时间;分散在几千里防线上的安西军再集结起来更需要时间。直接开干的话,局面必然乱成一团,谁心里都没底儿。

夏侯雳率领数千部曲,将夏侯霸的大轿团团护在中央,小心翼翼朝夏侯坊而回。

路上,在京营担任斥候校尉的夏侯荣光,率领两千轻骑前来支援。

“启禀大长老,二叔已经紧急集合队伍,命我率领斥候营先来支援”夏侯荣光似乎已经走出了阴霾,重新变得杀气腾腾、锐不可当。

“暂时先按兵不动吧。”夏侯霸昏迷,夏侯雳这个大长老就是话事人。他吩咐荣光一声,目光落在了远处,那里,又有一彪人马杀到了。

五千铁甲兵迈着让人胆颤的整齐步伐,从天津桥方向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竟然是裴阀阀主、京营主帅、骠骑大将军裴都

看到夏侯阀的人簇拥着大轿下坡而来,裴都赶忙双脚一夹马腹,在裴御仇的陪伴下迎了上来。

“大长老,本座闻讯来迟,大冢宰可安好”裴都骑在马上,朝夏侯雳一行人抱了抱拳。

“有劳裴阀主亲至,我夏侯阀不会忘了贵阀的人情。”夏侯雳也抱拳还礼道:“至于我大哥,唉”

“既如此,那就赶紧送大冢宰回府好生医治。”裴都瞥一眼夏侯荣光带来的两千精骑,沉声下令道:“夏侯校尉,你率斥候营护送大冢宰回府,一定不要出岔子。”

夏侯荣光心里一阵腻味,虽然裴都这个骠骑大将军名义上是京营总管,但东大营的一半人马,从来只听夏侯不败的号令,裴都这话看似多此一举,却暗含着不满之意。

“末将遵命。”夏侯荣光甭管心里怎么想,只能乖乖低头听命。

这时候,谢洵也带着谢阀的数千部曲赶来了。谢老阀主满头大汗的伏在马背上,朝夏侯雳大声道:“梅怡那老婆娘在哪里,老夫要宰了她,替老王爷出气”

这厮惯会说漂亮话,梅怡现在就在皇城,借他三个胆儿,他敢去闯宫吗

夏侯雳自然也满口道谢,眼看着人越聚越多,将个宽阔的朱雀大街塞了个水泄不通。他赶忙朝众人拱拱手道:“多谢诸位的好意,今日事发突然,本阀还未有对策,眼下只想赶紧救治阀主再说。”

说完,他又撂下句狠话道:“不过诸位请放心,今天的事情,夏侯阀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我家阀主有个三长两短,说不得,就要让某些人血债血偿到时候,还请各位助我夏侯阀一臂之力”

“那是当然”谢洵马上高声道:“夏侯阀的仇人就是我们谢阀的仇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但凭贵阀吩咐。”裴都也沉声应道。

两阀人马便让开去路,先请夏侯阀的人马护送着大轿回去。

等到夏侯阀的人马远去,裴都便带着铁甲军缓缓开回了营地。

一进去中军大帐,武卫执事裴御灾便沉声道:“禀报阀主,铁甲军自接到命令,到过天津桥,统共用了半个时辰又一刻钟。”

“太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