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苑领了皇命出来,当即去见王守仁和胡琏。
此时胡琏已回到城北的中军营地,张苑略一琢磨,决定先去见资历老一些在他看来更好说话的王守仁。
王守仁在城中也没有专门衙门,只是在城南大营以军帐作为自己的临时衙所,得知张苑前来,王守仁并不觉得有多意外。
夜色凝重,王守仁亲自出营迎接,张苑脸上带着一付生冷勿近的漠然,见到王守仁后轻哼一声,好似眼前的宣大总督开罪了他一样。
王守仁没有在外面谈话的意思,直接带着张苑进到自己的帐篷,还未及见礼,张苑便已开始声讨般叱问:“请问对于此战,王大人觉得自己应该承担多大的罪责?”
上来便问罪,王守仁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王守仁虽然不及胡琏年长,但在朝中资历却深多了,再加上他出自官宦世家,对于官场的规矩远比一般人明了透彻。因此,他并未主动揽责,神色波澜不惊地回道:“该多少便多少罢!若张公公前来兴师问罪,只管将陛下的御旨说明,在下绝不会推搪。”
张苑有些惊异地望着王守仁,但见对方桀骜难驯,突然心里来了一股字造诣很高,一份总结书洋洋洒洒上千字,引经据典,还不打标点符号,张苑费劲看了半天没看明白,无奈地交给臧贤。
张苑问道:“这上面怎么说的?”
臧贤看完后仔细解说一番,又道:“他们这份联名上奏,完全按照陛下吩咐的意思来处理的,没有任何问题。”
张苑笑道:“那便好,这两位总算识相,别跟沈之厚学就可!安排一下人手,护送咱家去面圣!”
即便自己所在的院子距离守备衙门不远,但张苑依然怕出什么意外,在这种时候,几步路也需要有人护送。
张苑连夜去见朱厚照,等到了守备衙门,张苑才知此时朱厚照正在休息,而且身边只有丽妃侍寝,这让张苑觉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心道:“陛下平时都是夜里有精神,这怎么大晚上的还在睡觉?”
张苑怕朱厚照随时都会醒来,干脆在守备衙门后院找了把椅子坐下来,耐心地等候消息,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快到天亮时,小拧子过来推了推张苑:“张公公,陛下醒来了,您有事可以进去启奏。”
张苑稍微整理一下衣衫,然后入内面圣,但见朱厚照正在穿衣,丽妃站在旁边帮朱厚照打理,当丽妃侧头看过来时,那双眼睛里所带的光彩,让张苑觉得很危险。
“陛下,王大人和胡大人两位联名请功的奏疏已递上来,陛下可要御览?”张苑行礼问安后马上将消息相告。
朱厚照回身看了一眼,示意不需要丽妃再帮忙,丽妃识趣地退到一旁。
朱厚照昂首阔步地走到桌子前,随意地在垫着凉席的木椅上坐下,小拧子已为朱厚照斟好茶水。
“他们的奏疏怎么说?”朱厚照语气平淡地问道。
张苑又四下看看,拿出昨夜让丽妃和小拧子回避的目光,朱厚照摆摆手:“有话直说便可。”
张苑无奈,只能如实把奏疏中的内容说了,这些内容臧贤为他详细解释过,张苑禀奏完把奏疏呈递到皇帝面前,朱厚照一摆手道:
“既然王卿家和胡卿家已经请功了,朕还能说什么?这份奏疏朕准了,今日便行颁赏。”
“陛下,您不看看?”张苑心下觉得不妥,又不知哪里不对,觉得皇帝似乎是在逃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