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腊月十五。
建昌侯府,张延龄这几天都有些焦躁不安,他派黄玉出去打听消息,试图搞清楚到底谁在查自己,另一边他却安排江栎唯等人按照预定计划行事,根本就没有罢手的意思。
“……侯爷,这几天外面都风平浪静,沈家那边也没什么动静,谢阁老倒是召集一些文臣到他院子里商议事情,可针对的都是沈之厚……”
黄玉很难查清楚事情,因为他本身就不是情报人员出身,所用手段,仅仅是找几个人出去打听消息,得到的消息可说非常片面。
张延龄却对黄玉充满期待,问道:“钱宁那小子在作何?还有张苑呢?”
黄玉为难地道:“侯爷,豹房里的事情,暂时查不到啊……总之现在外边一切都很正常,没听说谁有意把化程度不高有关,很多事没法解释清楚,只能一步步引导,但很多事沈溪又不想说得太明白,以免授人以柄。
张苑想了下,不解地摇头:“沈大人的意思,是让咱家也玩一些阴的?”
“明着去查,你当然查不到两个国舅的劣迹,因为这件事发生后,他们肯定会有所收敛和防备,把一些关键的人证物证藏起来,除非你能将二人抓起来拷问,否则谁会轻易承认自己的罪责?”
沈溪背过身,没有再看张苑,但他说出的话却发人深省。
张苑仔细思索,隐隐觉得自己开窍了,“若咱家不讲规矩,又该如何做?沈大人,你说话直接点儿吧,你知道……咱家有时候脑子迷糊得紧,你不揭破那层窗户纸,怎么都想不透……咱是自己人,不需要那么隐晦,有一说一就行。”
沈溪没有回头,道:“话说得太过直白,那我岂不是帮你做恶?”
张苑皱眉:“听你这意思,是让我自行作恶?你是想我给他制造点人证、物证出来,是吧?要不抓几个倭寇来,强行让他们认罪,说是跟外戚勾连,再就是找人伪造二人手书,制造一些跟倭寇来往的信件?这……若被陛下察觉,恐怕咱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张苑一边想对付张氏兄弟,一边却又怕被报复,更怕被君王发现真相后遭殃,做事瞻前顾后,一点儿也没有豁出一切做大事的魄力。
沈溪冷声道:“那你是想再一次回去守皇陵,是吗?”
想到之前的辛苦,张苑不由打个寒颤,咬牙道:“就算死,咱家也不回去守皇陵,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既如此,很多事就不需要我来提醒你吧,张公公?”沈溪这才回头看向张苑,目光凌厉。
张苑跟沈溪的厉目对视,他自己也多了几分惧怕,相比于对张氏兄弟的那种恐惧,他对眼前这个少年的惧怕更甚,因为他知道,稍微不合沈溪的意,对方就足以让他身败名裂,再也没机会重新爬起来。
张苑道:“具体的事情,还需要沈大人您提点。”
沈溪摇头:“若什么事都需要旁人指点,那张公公你永远都成不了大事,总归你记住一点,你想制服恶人,就必须要比恶人更加凶狠,否则你只能被恶人折磨。你是想留在朝中呼风唤雨,还是回去守皇陵,或者下黄泉陪先帝……自己思量吧。送客!”
“我说沈大人……”
张苑还想说什么,只见沈溪又转过身去。
张苑很憋屈,我才跟你说了几句话,你就折磨不近人情要赶我走?
赶我走也就罢了,只告诉我要当个恶人,你也先说怎么当啊,至少告诉我怎么才能对付张氏兄弟,又或者如何应付皇帝吧?
沈溪往书桌前走去,语气强硬:“你若想留在朝中,就必须拿出比外戚更凶更狠的气势来,他们最怕什么,你就从什么地方着手,回头自然会有人帮你,你只需记得时常回你的小院看看,剩下的话我就不多说了。再不走的话,我就要派人轰你出门了,请勿自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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