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还要怎么审查”诺兰的声音仍然平淡,不过这次带着微微的戏谑,“写一摞身份表格么检查你的证件去公民系统里找找你的犯罪前科省省吧,把那一套忘掉,这里是无法地带,多的是抱团求生的人,没人在乎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只要你不打算背后捅我刀子就行――哪怕是暂时的。”
郝仁怔了怔,发现自己短时间内在这个世界的落脚地就这么搞定了,顺利的有点不真实。
诺兰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安心开车。很快,装甲卡车便抵达了黑街的关卡,在通过几个岗哨之后来到了一片陈旧的营房前。
郝仁抱起身边的数据终端尸体状态,跟在佣兵们身后跳下车,刚一出来就被周围污浊的空气呛的咳嗽起来:这地方的空气质量甚至比之前的城市废墟更糟,似乎整个黑街都被一片不散的烟尘包裹着一般,他咳嗽过后砸了咂嘴,竟然感觉这地方的空气还挺有嚼劲的
营房之间的空地上有零零散散的士兵在走动,而一些建筑的外墙上则用劣质涂料喷涂着灰狐狸的徽记,这里就是诺兰这支小小部队的驻扎点了。尽管营地周围布置着岗哨,但这里仍然丝毫看不出任何“军事重地”的紧张严肃气氛,与其说是个军事基地,倒不如说是个武装起来的难民营。
当战斗不再是一种遥远的事情,而成为每个人的日常生活,大概所产生的景象就是眼前这样吧。
有两名像是指挥官的佣兵上前跟诺兰打招呼,诺兰随口跟他们交谈了几句,提起了今天遭遇的伏击以及损失情况,随后让人把希顿的尸体拖出来:“把他烘干,挂在外面的路口,把灰狐狸的标记喷的显眼一些。我不希望再出现被游骑兵收买的家伙了――哪怕是投靠了其他佣兵团也好,投靠游骑兵,没有比这更蠢的。”
两名军官立刻吩咐士兵去干活,在希顿的尸体被推走之前,诺兰弯下腰很遗憾地对这个连脸都被崩掉的叛徒念叨了一句:“多可惜啊,你曾经还是个诗人,这一次却变成这样”
郝仁刚刚被诺兰小小年纪便具备的冷酷无情特质给吓了一跳,这时候却奇怪起来:“这年代还有诗人呢”
乌兰诺夫闷声闷气地解释:“老大偶尔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希顿从小就是在贫民窟长大的,哪懂得写诗”
郝仁哦了一声,诺兰也正好转过头来:“好了,各自回去休息,你郝仁是吧,你跟乌兰诺夫走,他隔壁有个房间,以前是希顿的,现在给你了。”
郝仁点点头,转身就准备离开,不过乌兰诺夫实在忍不住了:“我不介意隔壁房间多个人,但多具尸体就不一样了。”
郝仁:“”
他低头看看怀里,变成尸体的数据终端仍然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一丁点恢复活力的迹象都没有。
当然从生物学上讲,“她”这情况也确实不可能动弹起来了。
第七百一十二章 我的da变成女孩子尸体了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郝仁低头看着被自己抱在怀里的金发少女,这具冰冷的躯体毫无反应,他轻轻晃了晃对方的身子,后者垂下来的胳膊在半空中无力地摇摆着,郝仁叹了口气:“还是不会动。”
即便始终保持着木然神色的诺兰似乎都无法接受这种场面,她走过来,低着脑袋轻声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她真的已经死了,好好安葬她吧,这样对你对她都好。你这样下去会越来越疯的。”
郝仁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但他眼泪要真下来那乱子才大呢,这种情况下他也不能告诉人家“因为我的平板电脑附身到这个妹子身上了所以我不得不跟个恋尸癖一样抱着她”,真要这么说的话他更得被人当成受刺激过度的疯子,所以他只能哭丧着脸:“你别劝我了,我是真没办法把这家伙放下啊”
数据终端还在他脑海里贫嘴呢:“让你平常拿本机当板砖那么扔来扔去,这就是报应”
就当前这个局面,不管郝仁说什么都不可能洗清误会,诺兰更是以一种同情和怜悯的视线望着他:“你算了,乌兰诺夫,你忍一忍吧,等会我让医生去你那边一趟,至少处理一下这个女孩。”
郝仁估计对方说的是防腐之类的话题,但他感觉这话题放在现在实在太他娘的诡异了所以就没搀和。他跟在垂头丧气的乌兰诺夫身后离开,走开没多远就听到了诺兰和另一个佣兵交谈的声音。那名佣兵很显然不理解诺兰的决定:“老大,你真让他带着一具尸体在咱们这里住下”
诺兰的声音有气无力:“不会住太久的,我看得出来,他会走的。”
那名佣兵还不放弃:“但老大,我说句话你可能不爱听啊,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诡异的”
“够了,”诺兰打断自己的部下,“你没见过,我见过,我还见过比他更疯狂的。他已经成这样了,就让他暂时这么麻痹着自己吧,这世道,能做梦也是一种幸运。”
郝仁抱着数据终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内心深处满眼泪,他深知自己在外人眼里已经是个什么形象――爱情悲剧下的疯子,偏执狂,精神分裂,而且还是个恋尸癖
想到这儿他就忍不住对旁边的乌兰诺夫致敬:“说真的,你真是条汉子。”
能接受在自己隔壁放一具尸体,这位头盔男的心胸真心不是一般的宽阔。
却没想到乌兰诺夫反而对郝仁佩服地点点头:“你才是,我没想到这个世界还能有你这样的男人存在,你才是真男人她生前一定很幸福吧”
郝仁一张脸扭曲的跟抽象画似的,他几乎咬着后槽牙跟乌兰诺夫说道:“我跟你讲个故事”
乌兰诺夫不明所以:“你说。”
“我有一个平板电脑,碎催嘴贱逗比而且烦人到极点,但有一天它突然不知道哪根电线短路,意识附身到了一个金发姑娘身上,而我压根就不认识这个金发姑娘,现在我抱着这个死沉死沉的家伙到处跑,被你们当成疯子,偏执狂,精神分裂,恋尸癖,但实际上诶你别走啊”
事实证明这事情果然解释不清。
乌兰诺夫领着郝仁来到了分给他的宿舍,这是一间金属铸造的银灰色小房间,整个营房几乎所有建筑物都是用这种量产制式的“铁盒子”搭建起来的,单调而压抑,但比起黑街贫民窟里那些用铁皮堆砌的窝棚已经强了不止一点半点。小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可以折叠进墙壁的简易床和一套能够折叠进地面的桌椅,桌子上则摆放着房间前主人生前的一些物品,而在房间角落则是一个小箱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似乎整个房间的家具都可以折叠到四壁里,这是个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