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世南不说秦浩还没觉得,这一说,秦浩也觉得有些饿了。
门下省政事堂,是宰相们开会的地方,唐朝每个重大决策都是开会讨论的结果,因此这地方也可以说是权利的中心,索性三省大佬就都不开伙了,统统到门下省吃饭,还能借吃饭的时间开个小会,提升工作效率,这也是中书省没有食堂的原因。
秦浩那刚刚见完李世民的小心脏又扑通噗通的乱跳了,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就要跟那些宰相们碰面了,全是耳熟能详的名字,想想还真有些小激动呢。
按说,秦浩是没资格进政事堂吃饭的,那地方跟其他官员的午饭不同,乃是御厨单独开的小灶,吃的是啥史书上没说,反正中唐后有两个宰相对于是否降低这小灶的伙食标准在朝堂上大吵一架,这特么区区几个人的午饭都对一国财政有影响了,多特么吓人。
也因为这高标准的伙食,这地方只有宰相能进,副宰相都不行,也就是三省的四个领导和所有的同中书门下三品。
但凡事总有特殊么,秦浩人都住在中书省了,难道还差这一顿饭么,再加上秦浩这个年龄,注定了跟这帮大佬不属于一个时期,彼此没有直接的竞争关系,因此众大佬对这个明显以储才培养的未来宰相十分好奇,心想是何德何能,居然直接让圣人把人安排在中书省,就为了让房玄龄和他商讨政策的时候方便,也就没人挑他不合规矩了。
因此,当秦浩来到政事堂,一抬头便看到一大圈的或中年或老年人,纷纷用一种看大熊猫一样的眼神瞅着他,怪不舒服的。
左首一中年人笑问道:“你便是在洛阳以平民之身做出好大的事情,连玄成也不惜死皮赖脸收你为徒的秦浩”
秦浩也不知道这都是谁,也不敢怠慢,连忙答道:“草民正是秦浩,至于些许薄面,实在不敢在诸位宰执面前班门弄斧。”
那中年人似乎是知道秦浩在想什么,笑着自我介绍道:“老夫乃是门下省侍中高士廉,”接着又从左到右依次按照官职资历的大小介绍道:“这是裴寂,萧瑀,房玄龄,长孙无忌,杜如晦。”
每一个都是大名鼎鼎,秦浩自然要一一拜见,不一会功夫,鞠躬鞠的腰都酸了。
高士廉笑笑,拿起手中一折子说道:“你这平灾二策,当真是好生了得,我们刚刚已经讨论了半个时辰,却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弄懂,仅凭此物,这里早晚有你一席之地,正好是午饭十分,便给你小子也加一双筷子,你也给我们好好说道说道。”
原来刚刚秦浩从紫宸殿一出来,他今日跟李二的问对就被一字不少的送到这政事堂来了,众大佬看过之后无不击节赞叹,讨论了个热火朝天,只是许多地方大家理解有歧义,竟有脸红脖子粗的感觉,开唐十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高士廉这才提议索性让秦浩也过来加双筷子。
说话间,已有太监搬来一个小桌,放在最后边几乎靠近门口的拐角处位置,秦浩只得憋了巴屈的跪坐下来,那感觉颇有点像受了气的小媳妇。
“各位大人有什么不解之处尽管提来,草民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士廉微微颔首,示意大伙调教秦浩小朋友大会正式开始。
第一个说话的自然是资历最老官职最大的裴寂,这厮虽然不招李世民待见,心里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但如今天下刚定,该有的礼遇还是要有的,表面功夫么,人家现在是司空,满屋子里唯一一个一品大员,就是没有实权。
往常,裴寂也是非常识趣的,知道自己已是昨日黄花,能不说话就尽量不说话,可今天却不知怎的了,火力格外的猛啊。
“秦小子,你说将箭矢,扎甲等物转移到洛阳制作,如此灾民固然有了口饭吃,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他们本不是匠户,手艺自然无法苛求,而这东西都是战场上用的,半点差错也不能有,这个要如何解决”
秦浩早就想过,道:“灾民人多,可以流水作业,砍树的专门砍树,打磨的专门打磨,如此一来不但效率大大提高,而且对专业度也大大降低了,再设置一些专门做质检的,恐怕效率比匠做监还高些。”
裴寂冷哼一声道:“好,既然你成竹在胸,我也就不问这什么流水作业了,我只问你,你说联合这天下门阀,来洛阳开作坊,那些门阀放着老家的作坊不要却千里迢迢跑到洛阳来是做甚,况且现如今一斗米足可以换半亩的上好良田,你让他们拿粮食出来开作坊给工人,哪个能干,更何况洛阳之地近两年已经逐渐恢复了繁华,你如今居然要把这显仁宫原址批出去做那商贾之事你这是何居心”
秦浩听了后整个人就是一懵,这。。。。。什么情况
他算是听出来了,这裴寂根本就不是找他商量问题的,这就是在找他的茬啊我特么啥时候得罪你了
第七十三章 交锋
贞观初年,其实还是处于一个从武德向贞观过度的时期,旧人依旧霸占高位,但新人已经掌握实权,如陈叔达,萧瑀等人虽依旧还在权利中心,但风雨飘摇,已经在那些秦王嫡系手里逐渐变凉,而其中最惨的就是这裴寂。
事实上,裴寂能活到现在还没死,满朝文武都挺诧异的,李世民这是真的能忍。
不同于魏徵,王珪等人,他们虽是李建成的旧人,但各为其主没什么好指责的,作为对手的李二对他们还颇为钦佩,彼此之间有旧怨而无旧仇,可这裴寂与他确是货真价实的仇敌。
裴寂不同于魏徵等李建成手下,这厮不但不是李建成的手下,相反是李建成的靠山,没裴寂的支持李建成不可能处处压他一头,最主要是他还害死了刘文静,李二和他绝无冰释前嫌的可能,也不知老刘同志有没有托梦给李二让裴寂下去陪他。
也正是因为裴寂的特殊处境,都知道这位已是秋后的蚂蚱,可今个这秋后的蚂蚱咋还蹦跶上了
秦浩被这裴寂一怼,是一脸懵逼的,再怎么过气的大佬毕竟还是大佬,曾经的大唐第一权臣,就算是虎落平阳,顶多也就是被狗欺负欺负,秦浩此时连只小鸡仔都算不上,若是被这病虎咬上一口,搞不好就成了人家的断头饭了。
秦浩向其他人投以求助的目光,可其他大佬却都没接他的秋波,显然也是不愿意为了他这么个小人物去得罪老领导,或者也是想看看秦浩如何反应,重压之下往往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压力测试么。
面对裴寂的咄咄逼人,秦浩也有一些恼火,却还是按着性子解释道:“司空大人,洛阳虽是西京,但至多也就再建一座行宫,总不可能将显仁宫那么大的旧址都占了,圣人体恤百姓爱惜国力,万不会穷奢极欲再搞出那么大的工程了。
况且草民以为那位置除了朝廷的行宫之外主要还是做中央办公区的,说白了就是以房地产为导向,赚地皮钱,作坊还是要沿河而建的,不会影响行宫附近的景致,至于门阀之引导,草民倒也确实有些想法,还需与诸位大人多多研讨。”
裴寂听了个不明觉厉,却依然冷哼道:“此乃国之大事,岂容你这黄口小儿信口开河,岂不知洛阳城乃是按照周天星宿所规划,你如此一搞,若是断了我大唐龙脉,坏了我大唐风水,该当何罪”
这话就很厉害了,秦浩一听头发都炸起来了,心中对裴寂是破口大骂,我特么是抱着你们家孩子跳井了还是挖你们家祖坟了堂堂一品大员这么欺负我一个普通百姓
裴寂刚才那话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