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娘出了个难题啊。”柳氏沉『吟』,疑窦未消,“娘一时想不出来,你可人选?”
谢玄英:丹娘。
但他不说。
“尚无,但我只这样的。”谢玄英不忍多欺瞒母亲,转移话题,“从小到大,我没求过母亲什么,只此一事,请母亲成全。”
柳氏霎时心酸。
这个儿从小送进宫,二在家无忧无虑做他的小侯爷,天天亲爹教书,祖母亲自管教,享尽福气。
她的儿呢?三、四岁抱到宫,为谢家挣脸面。
十岁前,在后宫待的日,比在家待得还久。
深宫内苑,容易待的地吗?荣安公主刁蛮任『性』,小姑说皇后,但产后身虚弱,又与她生疏,更亲近前的太太,照看儿几分?
小小的一个人,为姑母争夺宠爱,在皇帝身边讨巧,谢侯爷不心疼,她真的觉得不起这个儿。
后来,孩越长越大,不跟在师身边侍奉,在皇帝身边做事。
谢二呢?妻室前太太定下的,聘礼在她进门前给了,差事侯爷在皇帝面前求来的,人们手手带,外的人一口一个“小侯爷”。
凭什么苦都自己儿吃了,享福的却全二?
“我可怜的三郎。”柳氏倏而落泪,“命太苦了。”
家业没他的份,自己挣,前途没父亲『操』心,得自己谋求,眼下想求一门好亲事,竟这般难。
她心刀绞,却不得不劝儿:“你的心思,娘明白了,可婚姻结两家之好,只亲家好,帮上你,人又必十全十美?”
“除非亲家只一个女儿,否则……”谢玄英顿住,许久,才道,“还前程,才好说事。”
话题又绕回原点。
这次,柳氏不好再断否认,遂作缓兵之计:“你岁数不小了,总不封侯拜再说亲吧?”
谢玄英想了想,道:“三年之后,当建树。”
“不成。”柳氏断否决,“明年你加冠了,最多一年。”
女官服役,至少五年啊。但谢玄英不敢直接讨价还价,唯恐『露』出破绽,只好低声道:“父亲不帮我,一年……”
“一年,一年后若不成,娘先为你看起来。”柳氏发狠,“娘不信,我儿这般出挑,选不到一个好人家。”
谢玄英点点,却提附加条件:“待许氏出嫁后,再议。”
柳氏过去多喜爱许意娘,这会儿多恼怒,冷笑:“三郎放心,娘明白。藩王过继岂儿戏,他许家哭的时候!”
谢玄英悄悄松口气。
他决定去钦天监刷个脸,丰郡王的婚事往后挪挪。
*
说服柳氏,只第一步。
接下来,谢玄英还更重的事——做出一番事业。
他很清楚,母亲暂时同意,只出于他的爱护,父亲可没那么好说话,管他爱谁,需联姻时,绑绑进洞房。
到时候,谢玄英除了忤逆父亲,逃之夭夭外,再无其他路可走。
所以,名正言顺地『插』手自己的婚事,得立下功业。
而立功……翰林院显没什么前途的。
修书固大事,可没个几年做不完,还军功来得快。但『插』手军务,不止会让二哥忌惮,父亲恐怕不愿意看到。
他一直留意着,试图寻找机会,都没合适的。
直到九月,一封奏疏摆上皇帝的御案,说,山东叛军作『乱』,一个自称为“无生教”的反叛组织。
其首领名叫无生母,已攻占数个县城,绞杀县令,『逼』杀大户,占地为王,请求朝廷出兵围剿。
皇帝自大为震怒,但仔细一查,发现除了卫所糜烂,还一个原因山东登州在打仗。
今年夏天,倭寇又来了!
而且,他们不知从处弄来了精良的大炮,和夏军打得不上下,战情胶着,山东总兵调任了部分卫所的人去前线。
后青州府那边,农民起义……哦不,造反了。
前线肯定不撤人的。
登州的战略位置十分紧,除了防备倭寇,与高丽邻,并且,夹在在其中的建州卫指挥使,按照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会一个叫努尔哈赤的后代。
再过几十年,后金会建立,后长驱直下,夺走汉人的江山,建立最后一个封建王朝。
当,眼下山东叛『乱』,皇帝不可意识到建州女真人的威胁。
他在意的还叛军。
山东离北京太近,一不慎,叛军可包围北京,威胁到帝王的人身安全。
必须尽快派兵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