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荒凉草地,到处都是杂草。
杂草中央,立着一块无名墓碑。
那是这片草地里唯一的一块墓碑。
很多年没有人来了,墓碑周遭也生满了更高的草。
温巷把车停好,一手拿上小木盒子,另一手推车门下车。
风吹来,他踏进了草地,一步步走向那块无名墓碑。
终于,他站定在了墓碑前,又低头看没有字的墓碑。
谁也没有想到,当年在医学界有着至上殊荣的温子尧,会被葬在这样的地方。
是他自己要求的,所以温巷后来即便有能力了,也没有把温子尧带到更好的地方。
其实他也很多年没来过了。
温子尧死前说不要他来。
然后温巷就真没来。
时间过得太快了。
温巷站了一会儿,笑了一声:“老温子,好久不见啊。”
他说完就直接盘腿在草地上坐下:“还认得我吧?”
“我呢,”温巷手肘撑在腿上又支着头,贱嗖嗖的,“叫温巷,是你用命保护的宝贝乖徒儿。”
“我应该没有什么变化吧?”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除了长高了,变帅了,会功夫了,比你更厉害了……”
他毫不吝啬地夸着自己,完全不要脸。
夸着夸着吧,他突然发现哪里不太对劲:“好吧,变化还是大的。”
“但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啊,”他故作一板,“你可不要装不认识我。”
”不过你也就我这么一个徒儿了,现在还比你厉害了,你应该巴不得跟我攀关系才对。”温巷嬉皮笑脸的。
无人回应,只是又过了一阵风。
温巷一边跟温子尧说话一边低头打开脚边的小木盒子:“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他打开了木盒子,拿出里面的怀表:“看,你给我拍的照片。”
“我现在依旧觉得,”温巷欣赏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两岁的我帅得一批。”
“你看看你这大腮胡子,真难看。”他直摇头,脸上表情嫌弃得要死。
温巷皱着眉打量着温子尧的照片,看着看着,眉头突然平开来,眼底多了一丝低落的情绪。
没忍住,思绪飘远了。
他是两岁的时候被温子尧捡到的。
两岁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如此大一个L洲,一个两岁大的小孩子,能活多久?
可他命确实大,快要死了的时候,他被人捡到了。
捡他的这个人还恰巧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医生。
于是,他活下来了,有了师父,也有了名字。
他跟着师父姓,叫温巷。
从那之后,他跟着温子尧学医,四处漂泊。
再后来,他成为了医学界有名的医学小天才。
温子尧乐极了,觉得自己真捡回了一个宝。
本来,一切都应该不会变的。
可是一个叫恐邪会的组织发现了他。
他不知道什么是恐邪会,只知道有人想抓他。
温子尧开始带着他东躲西藏。
再一直到那年京城事变。
国内有人花天价,请求温子尧救人。
对,是请求。
因为温子尧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
但是那人还是没有放弃。
怕温巷出事,温子尧还是拒绝了。
他是医生,可他更是温巷的师父。
不论何人,都比不得他的徒儿。
可是后来,京城那个人奉出了自己的所有,差点跪下来,近乎乞求地求温子尧回京城救他爱人。
那个人,是商允淮。
但他们那会并不知道商允淮的名字。
温子尧动容了。
一边是医者仁心和一颗赤忱的心,一边是自己还是一个孩子的徒弟,让温子尧陷入了走不出来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