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着让明日早朝,海瑞直接将这事捅出来,将事情闹大,这样,即便今日自己扛不住压力,给太后出了主意,揽了太后交代的差事,也没有时间操作了。
这样,才能既不得罪太后,又不在陛
当奴婢,难啊。
李太后听完冯保的话后,脸色一变:“若直接找皇帝,他向来重视国法,只怕文贵性命难保。冯保,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冯保面露难色,装作为难地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太后,只能找个由头,将海瑞调出京师,不过,此时的海瑞已今非昔比,都察院都御史,这到底有多大的事情,才能让陛下将其调遣出京呢。”
说了那么多,全是废话。
李太后在这个时候,也明白过来了。
冯保现在在跟自己玩心眼呢。
“冯保,你真是胆大包天啊……合着,你什么主意都没有。”
听完李太后的话后,冯保赶忙跪下身去:“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只是此事太过棘手,一时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好的法子。”
“好,你没有法子,我给你说,你直接去办,现在朝中各地雪灾的事情,不是沸沸扬扬吗,让海瑞出去,巡查一番,而后,你派人将李文贵带出京师,藏起来。”
“事情,就这么简单,就看你,办不办了。”
李太后也不跟冯保废话了,她也不藏着掖着了。
“是,太后。奴婢这就去办。只是,万一海瑞在离开前,将李文贵之事在朝堂上公开弹劾,那该如何是好?”
李太后眼神一凛,说道:“你不是与朝臣们素有往来吗?想办法去打探一下海瑞的动向,若他有弹劾的打算,提前告知我。另外,你再去顺天府,让他们无论如何,在海瑞离开京师前,把此事压得死死的,不能再出任何岔子。”
冯保无奈地躬身领命:“太后放心,奴婢尽力而为。只是这事儿牵扯众多,变数也大,还望太后有个心理准备。”
李太后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我明白。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你且记住,一定要谨慎行事……”
“是,现在只能期盼海瑞知道的不多,在明日的朝会上,没有将此事捅出,只要给奴婢一天的时间,奴婢便能把太后交代的事情,全都办好。”
到了这个时候,冯保还在给李太后打着预防针呢。
冯保离开李太后的宫殿后,心中五味杂陈,按照李太后的想法,他应该此时通过特殊渠道离开皇宫,先找顺天府尹,在去解决告状的人……
可李太后想的有点多了。
冯保在离开宫殿后,径直回到了自己的住处,睡觉。
他不急。
他想让子弹在飞一会。
事已至此,他着急也没有什么用。
一个成熟的权力拥有者,稳,苟住是很重要的。
一边是手握大权的太后,一边是威严的皇帝……
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这种紧迫的局势面前,他竟然还能睡得着……
在冯保离开后,李太后缓缓走到蒲团前,重新坐下。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纷乱的思绪平静下来,然而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弟弟李文贵以及父亲焦急的面容,心中犹如乱麻,无论如何也定不下心来。
她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落在面前庄严肃穆的三清神像上。
在摇曳的烛光下,三清神像的面容似乎带着一丝悲悯,又似在审视着她的内心。
李太后的眼眶微微泛红,轻声说道:“三清在上,弟子实在是罪孽深重,按国法天理,文贵犯下强抢民女、致人死亡的滔天大罪,实是必死无疑。可他是父亲的心头肉,父亲一养育弟子艰难,若要弟子亲眼看着儿子命丧黄泉,弟子实在于心不忍……”
“弟子也知道,这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文贵造下的罪孽,理应由他自己承担。可身为姐姐,弟子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走向绝路。弟子并非是要公然违背国法,只是想为他寻得一线生机,让他能有机会改过自新。”
“道家讲究顺应自然,无为而治,可弟子如今却为了一己私情,试图干预这既定的命运,实在是有违大道。但弟子又想,这世间万物,皆有其平衡,或许在国法与亲情之间,也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只是弟子尚未参透。”
当权者,不仅要骗人,神仙他妈得也要被骗……
而另一边海瑞在傍晚时分,听闻了李文贵强抢民女闹出人命官司的消息。
他深知此事重大,容不得半点耽搁,当即决定前往顺天府一探究竟。
海瑞匆匆赶到顺天府衙,径直去见顺天府尹赵德荣。
赵德荣见到海瑞,心中暗叫不好,脸上却仍强挤出笑容:“哎哟,海大人,今日怎有空光临下官这顺天府?”
海瑞面色冷峻,直截了当地说道:“赵大人,我听闻李文贵强抢民女、致人死亡一事,你身为顺天府尹,可知情?”
赵德荣心中一紧,却佯装镇定:“海大人,这……这等事,下官也是刚有所耳闻,正在着手调查呢。”
海瑞冷哼一声:“刚有所耳闻?我看你是早就知晓,却一直压着此事,不予处理吧!”
赵德荣额头冒出冷汗,嗫嚅道:“海大人,这其中实有难处……”
海瑞目光如炬,盯着赵德荣:“有何难处?莫非是因李文贵乃皇亲国戚,你便要徇私枉法,置国法与百姓于不顾?”
赵德荣被海瑞这一番质问,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下:“海大人,下官有罪,下官糊涂啊!可这终究涉及到了圣母皇太后,下官实在是怕有损国体,不敢轻易处理此事啊……”
海瑞怒喝道:“你是怕损了国体,还是害怕了权势,那告状之人现在何处?”
赵德荣犹豫片刻,最终无奈地说道:“海大人,下官怕此事生变,将那告状的人暂时关起来了。”
海瑞眉头紧皱,厉声道:“立刻带我去见他!”
赵德荣只得起身,带着海瑞匆匆来到顺天府大牢。
牢房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臭之气。
在一个角落里,关押着那位告状的夫君。
他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悲愤。
见到两个当官的过来,男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扑到牢门前,痛哭流涕地哭诉道:“大人啊,您可要为小人做主啊……”
“小人的妻子,不过是去集市上卖些家中物件,小人就离开了一会儿,回来便不见她的踪影。四处打听,才知道是被那李文贵给强掳了去……”
男子泣不成声,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一个多月过去了,本想着大过年的,一家人能团圆,可等来的却是妻子的一具尸体啊!小人去讨说法,他们却给了些银子,想就此了事。小人怎肯答应,这可是我妻子的命啊!”
海瑞听得怒火中烧,拳头紧握,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他强忍着怒火,问道:“你确定是李文贵所为?确定是因为李文贵送过来的银子?”
男子重重地点头:“大人,千真万确啊!当时在场的人都能作证,那银子也是李文贵的手下送来的。小人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才拼死告状,没想到却被关在这里……”
海瑞看着男子,眼中满是怜悯与愤怒:“你放心,我海瑞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绝不放过任何一个作恶之人!”
说罢,海瑞转身,怒视着赵德荣:“赵德荣,你身为朝廷命官,却如此不作为,犯事的人你不抓,告状的人,却身陷牢狱,你这个顺天府尹啊,真是当的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