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这又何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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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逍那简短的几个字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凿在司恋心间,震得她脑袋发懵。

她感觉自己好像听不懂汉语了似的,满是难以置信。

声音轻飘飘地逸出:“没、没了?”

见窦逍不点头也不解释,只一味眉头紧锁,司恋就又问了一遍:

“没了是、什么意思?”

这话问完,便有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不受控地滚落。

可她表面情绪并无明显波动,也没有发出抽泣之声,若不是脖子处传来的湿意,司恋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对不起,我明白,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她闭上眼睛,垂眸摇了摇头,试图尽快稳住自己的情绪。

“不是因为身体问题……你别、内什么,咱俩得去一趟平城,我爸的意思是、那个……欸唏,你先别哭媳妇儿……”

窦逍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替司恋擦拭脸颊上的泪水,动作微微颤抖且凌乱,出口即是语无伦次。

明晰金珊的……死因可能不方便当着这么多朋友透露,司恋接连摇头表示抱歉,随后抽过手机表示要订机票,“你看看你那边有没有别的、要交代宝华他们帮忙办的,你快去联系……我看看,嗯……飞云冈机场的航班、最早也要明早8点才有……坐火车吧,凌晨三点有一趟,明早九点能到……”

尽管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情绪稳定、像个遇事不慌的大人,但在生死面前,司恋的思维还是有些混乱。

她平日里习惯了选择大交通出行,竟忘了燕城到平城不过 300 多公里,若是驾车,开快些三四个小时便能抵达。

直到窦逍提出开车去,叫上宝华即刻启程,她才反应过来,急忙去收拾简单的行李。

泪水依旧止不住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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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身边都是亲闺蜜,换作一个知晓他们三人之间渊源、却又不够亲近的人,看到她为昔日情敌哭得这般模样,定会在心底腹诽她猫哭耗子假慈悲。

可是外人哪里懂,司恋历经种种,尤其在大是大非面前,除了生死,前尘过往在她心中,皆可在弹指一挥间烟消云散。

那可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一想到金珊即将化作一抔尘土,司恋便难受得难以自抑。

再说她的案子还没破呢,害她的人依旧逍遥法外,她怎么就撒手走了呢?!

究其根源,还不是因为放不下心中执念,非喜欢这个一无是处的坏蛋干嘛?!

还偏偏将这份错位的情感转移到一个仿品身上,才叫歹人借此钻了空子。

明明曾经应有尽有,到最后却落得一无所有,她这又是何苦呢……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泪失禁吧。

司恋哭到停不下来,并非是因自身伤感或委屈。

是为着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凋零,打从心底涌起的那一大片无法抑制的哀伤。

只能靠着这无力的窗口宣泄而出。

室内的气氛,从原本的欢乐祥和,一下子跌至沉重的谷底。

比起司恋的哀伤,祝又又更多的是感到惋惜。

她与金珊曾共事过,两人身处相似的圈子,年纪相仿,又同为独生女。

一想到司恋曾提起的、金珊从被仿版窦逍套路、到一步步中毒至骨髓的遭遇,她更有些恨铁不成钢。

小t则是怕的不行,感同身受之下又开始自己吓自己。

同样都是被恶鬼盯上过,因着司正经脚踏祥云从天而降,以及身边这些好朋友,她显然要比金珊幸运太多。

闺蜜俩在确认了这一消息属实后,便心有灵犀地在桌下牵了牵手。

一个微微发凉,一个微微发抖。

她们通过眼神互相给予安慰,随后相继起身,跟着司恋走进了卧室。

也说不出什么,只反复叮嘱他们此行一定要注意安全。

在场几人中,只有司贯行完全不知这突然去了的人是谁。

但他一向很沉得住气,仅凭窦逍是从他爸那儿得的信儿、便判断出,这个听名字、大概率是他们同龄人的逝者,应该跟他妹算不上朋友关系。

但他也了解他妹。

就连那晚迟骋突然……被就地正法,司恋都做了好多心理建设才直面现实。

这次这位还是个女性,听上去也不是什么罪人,司恋必然不忍、甚至接受不了对方突然离世。

冷静分析至此,司贯行与赵寅礼对视一眼,瞧出这大哥好像知道逝者是谁。

但他并不急着去搞懂人物关系,只沉稳起身,径直拐进厨房,从柜子里掏出保温杯和焖烧罐,默默为两人加一司机小兄弟,准备了提神的热茶、咖啡,和一些顶饿又不繁琐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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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恋是在路上才得知,金珊是因车祸去世的。

因着出发得很急,又是开夜车,窦逍要替宝华看着点儿导航。

他坐在副驾,没回头,只微微偏脸告诉司恋:

“金珊最近这半年多本来一直在美国疗养,隔一天一做透析,状态还行。

那边儿的医生还保证说能帮她联系到了肝源,说只要她身体指标恢复差不多了,明年就给她换肝,然后等换了肝再继续配合治疗,如无意外活到七八十没问题。

这不是听说家里出事儿了嘛,她妈那儿要死要活的,她这不就回来处理那个野种嚒。

我爸说她到底是把那小孩儿给抢来了,连同那孩子的姥姥一起。

结果就从河东往平城开车的路上出了车祸。

是大车侧翻,他们一行三辆车都给拍里了。

哼,操,三个司机,金珊自己,还有她雇的好几个打手,对,还有那孩子的姥姥,这老些大人,没当场死的也都是重伤,就算活着也基本植物了。

结果我爸说就那小孩儿,可能因为身量小,卡在后座座椅缝隙当间儿,就只受了点轻伤,没大事儿。

该说他命大吗?

可这孩子出生就是个错儿,也不知道往后能活成个啥样儿的角色~”

话落,他缓缓仰头靠在座椅上,抬起一条胳膊横在头顶,又转为自嘲的口吻笑说:“哼,又是车祸,那孩子这么小,就经了这么场大事故,可以说是天崩开局了。

不过小点儿好啊,还不记事儿呢,不像我,那死过一回的滋味儿全记得,除非老年痴呆,不然怕是要带到小盒儿里,还要汇报给地狱判官……”

司恋坐在后排,可以说是参加了一场憋哭挑战赛,她实在不想再哭了,哭多了真是头疼脸疼嘴唇子也跟着疼。

可一听到窦逍提起他自己那段暗黑经历,她最疼的,还是自己这颗不扛事儿的心。

最心疼的,正是眼前这个看似阳光乐天,实则内心脆弱的坏蛋无赖。

膝盖一撑,司恋微微半蹲起身,伸出手越过座椅靠背,轻轻搭在窦逍横在头顶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