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醒来时,太阳还在半空中,有些刺眼。
等完全适应太阳光,萧煜才看清苏翎月坐在他对面,正单手托腮,专注的翻看一本册子,偶尔蹙眉,偶尔舒眉。
她头上戴着粉色桃花花环,衬得本就明艳的小脸比桃花还娇美三分,身上的鹅黄流云锦长裙,在阳光下泛着淡淡光泽。
皓腕玉颈,不染纤尘。
萧煜呼吸滞住,双眸深邃,一眨不眨静静凝视她。
良久,他才勾出一抹温柔的笑,心里的忧思被一阵暖风温柔带走。
有人等的感觉原来是安心。
心中的忧思是因为分离,哪怕只是一两个时辰,他就觉得不适。
苏翎月嫁给他之前,他也经常一个人、一本书、一杯清茶能坐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不习惯独处了。
瑰姿玮态,不可胜赞。
他想,书中描绘的九天仙子应当也不过如此。
也许是上天觉得他的人生太荒芜,便派来一个这样的小仙子,许他慰藉。
“月儿。”
苏翎月抬眸,就对上萧煜温柔的能掐出水的眼神,心尖猛然一颤。
“王爷醒啦!”苏翎月小跑着到萧煜身边,眼眸亮晶晶的,脸上笑比太阳还明媚。
萧煜温柔的笑着,掀开身上的披风,朝苏翎月伸出手。
苏翎月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把小手放入萧煜的掌心,任由他将自己带入他怀里。
“什么时候过来的?”萧煜轻轻蹭着苏翎月的脸颊,像许久没喝水的旅人,贪婪的汲取独属于他的温柔。
“大半个时辰之前,见你睡着,没叫醒你。”
脸颊被萧煜的胡茬蹭的有些痒,咯咯笑出声来。边笑边推拒萧煜的脸,那点力气完全没什么用,萧煜亲的愈发高兴,胡茬蹭在她脸上又引起一阵娇娇笑声,几瓣桃花随着笑声落在两人衣袍上。
彩蝶彩衣给苏翎月编了一个花环后,两个人又去霍霍其他桃花,带着花环回来就撞到萧煜和苏翎月手牵手往回走。
彩蝶没反应过来,彩衣一紧张,慌忙把花环从头上摘下来。
萧煜瞥了一眼,道:“编的不错,日后多给王妃编一些玩。”
见王爷完全没有斥责,还称赞了他们的手艺,彩蝶彩衣大眼瞪小眼相视一笑,收了石桌上的茶水和书册,紧步跟上。
回去的路上,苏翎月好奇的问:“怎么没看到言卿?王爷平日都让他陪在身边的?”
萧煜捏了捏手中纤细的手指,他能清晰的捏到苏翎月手指的骨节,小小的,圆圆的,很可爱。
心里很是愉悦,萧煜也不吝啬分享,轻笑说:“去给皇帝添堵了。”
“添堵?”
*
永和宫里,嘉嫔泪盈盈的扑在皇帝怀里。
皇帝几日没过来,见嘉嫔面色苍白,冷声问太医院院正和副院正,“嘉嫔身子如何,皇儿可还好?”
院正李太医道:“陛下,娘娘是忧思太重,所以胎像不稳,若想这一胎平安诞下,除了汤药,也要娘娘自己宽心才是。”
“忧思?”皇帝沉眸看向嘉嫔,问:“爱妃有何事可忧思的?”
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子竟然胎像不稳,皇帝脸上明显跟不高兴,眼睛冷冷看着嘉嫔。
嘉嫔眼神闪了闪,伏在皇帝的怀里,抽噎道:“陛下,臣妾这几日总梦到臣妾的弟弟在牢里,浑身是血的喊我姐姐。”
皇帝皱眉想了一下,好一阵似乎才想起来。“你弟弟?是那个害死苏珩二儿子的李霄云?”
“是,其实也不是,两人只是发生争执,我弟弟没动手,苏家二公子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在场有许多人作证。”
嘉嫔的神色愈发悲痛,平日清丽的脸上此刻看着苍白不已,杏眸中已经蓄满泪水,正哀求的看着皇帝。
“陛下,臣妾想去刑部大牢看看弟弟,可以吗?”
“胡闹!”皇帝语气加重,斥责嘉嫔,“你怀着龙子,怎可去那种地方!”
嘉嫔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绝望的闭上眼睛,瘫软趴在皇帝怀里。“陛下,霄云是李家的独苗。姐姐已经嫁到苏府赎罪了,苏相却还不肯放过他。他若没了,父亲、母亲一定会随他而去……”
嘉嫔压抑的呜咽着,身子颤抖。
皇帝看不见的地方,她尽力控制情绪,将悲痛最大程度展现给皇帝。
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为弟弟而来,如果弟弟还没救出来,孩子就没了,那一切准备全都白费。
无论如何他都要把弟弟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