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平平淡淡过活的一个农户家,一日一夜之间,从大喜到大悲,眼看就要家破户落,曾继财心里开始绞痛。媳妇儿说得没错:隔三差五有卖不完的豆腐吃,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突然,曾继财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嚎:“爹……,你等等,此去揭阳县一百多里路呢,孩儿去借辆牛车来。”
丢下刚起床还在呕吐的刘桂凤,跑出门去搀扶曾裕文。
“你小子……”曾裕文停下脚步,甩开曾继财搀扶的双手,颤颤巍巍抬起一只手道:“中,中……,去借辆牛车来,我不要你扶,快去。”
“爷爷,阿叔,别急,听我说两句。”曾亮兴走出竹篱笆,拦在两人面前:“阿叔,听我说,也许爷爷昨晚梦游呢!高兴过头,把钱藏在其它地方,你们想一下:官府的人过来,没收了十万两,我们家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刚开始,刘桂凤是真呕,现在她是在装模作样,听得大侄子话,心中好欢喜:这个侄子真不错。
曾继财一听,甚是有理,这个爹惯常早起,莫不是真的梦游?便试探着问:
“爹,你看兴仔说得可对?被官府没收,一文钱我们得不到不算,还要支付一笔衙门的出工费呢!”
昏昏沉沉的曾裕文一个激灵,惊出了一身冷汗:对呀!官府的人来了,怕不把自己的八十七两都充作嫌疑款,做这种咸菜里放盐的蠢事,哪还真不如一头撞死。
“快,快,都回去。在我的豆腐担,卤水缸里找一找,被我搅烂就麻烦了。”曾裕文一马当先,腿脚不颤巍了,走得挺有劲。
最先找的就是豆腐担,然后是卤水缸……
结果,真的在卤水缸里摸出那袋装有十万两的包裹,放在桌子上,解开结带,红晃晃的票子一扎不少,曾裕文哈哈大笑,拍拍胸口,又捋捋胡子:“我老糊涂了,我老糊涂了,以后睡觉,要把我绑起来。兴仔,我的好孙子,你最聪明,来,爷爷奖一百两给你。”
“爷爷,奖那么少啊?”曾亮兴迅速将钞票接过,转身递给曾晓燕:“迁户籍村长那里要出钱,去县衙还要花销;爷爷,我娘不敢跟你开口,昨天到现在都急死了。”
曾裕文心中高兴,又抽出一张百两红票:“别蒙我,迁户籍用不了几贯钱;不过,爷爷今儿高兴,再奖你一张。去了县城,该买的买,该吃的吃,别寒酸。”
“爷爷,我以为你会奖一千两呢!算了,这也够用了,谢谢爷爷。”转过身来,又递给曾晓燕:“娘,你要藏好,可别像爷爷一样玩梦游哦!”
曾晓燕正为钱发愁,一下子到手二百两,眼泪都忍不住夺眶而出,哭着说道:“兴仔,你懂事了;来,你藏一张,娘藏一张,才不会一下子全丢了。”
两张红票子在众人眼前晃来晃去,馋得个个抓心挠肺,都睁着红彤彤的目光盯着装钱的包裹。
心中祈祷:奖五十两也行啊!
曾裕文将包袱打好结,死死抱在怀里,抬起右手一挥:“该干嘛干嘛去,老子哪也不去了,就坐在这里看你们干活。对了,兴仔,去给爷爷买十斤最好的米酒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