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扶桑看人是很准的,当然了,以前的事就不提了。但这夜哕浑身上下就一个字“装”,让他不装了那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如今顶着她的身份就这么搞是吧?
待人近了,夜哕走入阁内,那鲶鱼须也落入眼帘,油头粉面的,他大声道:“夜府庶子——夜扶桑拜见长公主殿下。”
见几人好笑的目光落她身上,夜扶桑沉默了,夜哕你药剂吧干啥。
楚泱看清了夜哕的模样,禁不住嗤笑了一声,她妩媚的嗓音勾勒在夜哕耳边,“本宫记得,这夜家庶子不才十六岁吗,怎么长得如此着急?”
“不过这花红柳绿的倒是好看。”
夜哕低着头也不敢看楚泱,只听着这话微微蹙眉,不对啊,这副模样她反而说好看,这长公主果然是饥不择食。
“比那些无趣的戏子长得有意思多了。以后本宫在的地方,你都这般穿。”楚泱道:“把脸抬起来,给本宫瞧瞧。”
这种衣裳他可穿不出门,他这当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夜哕跪着抬起头,一张人间富贵花的绝艳面庞映入他的眼帘,他心头霎时闪过一丝震动,一时竟是看痴了。
只听说楚泱横行霸道,却不想竟是如此倾城之颜。
“放肆。”驸马见夜哕直勾勾地盯着楚泱看,那柳纸转瞬之间便抽在了夜哕脸上,一道染血的血痕便冒起了血珠。
夜扶桑见到这暗藏内力的力道,不忍直视。这踏马抽她两百下,她岂不是一命呜呼了,好歹毒的驸马!
“啊——!”夜哕痛得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驸马,“你……你怎能胡乱动手伤人!”
他之前也不是没有查探过消息,长公主府里这驸马西淮序听说只是外域来的被卖到长公主府的一个低贱奴才。不过是运气好点,被长公主看中了,让他当了驸马,如今却是如此行事无忌!
“你一个庶子,却敢目视天颜,这是冒犯。”西淮序将那染血的柳枝扔在了夜哕身侧,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庶子……谁是……”听着他们反反复复提起庶子,夜哕恨不得把夜扶桑吞了去。
明明夜扶桑才是鸠占鹊巢的庶子!
“夜家绾轻拜见长公主殿下。”门外一道清雅温缓的嗓音打断了夜哕,只见一道白衣绿缎的窈窕身影入内。女子眼波中温与静流转,黛眉自含情意,玉容花面,腕间缠绕着剔透的璎珞。
“祖母,请。”
夜绾轻扶着一个满头银丝的老妪走了进来,那老妪手中撑着一根拐杖,看向上首之人,行礼道:“老身见过长公主殿下。”
夜扶桑微微挑眉,这夜绾轻竟然把夜家祖母请回来了。
夜家如今虽然没落,但她这祖母刘氏可是大有来头,是国公府的孤女,下嫁给了那时身为大理寺卿的夜家祖父。
那时因刘国公与其下二子尽数殉于边疆,皇帝心中有愧,在刘氏嫁人时,直接便封了她一品诰命夫人。
可惜刘氏嫁给夜峥后一直生不出孩子,膝下无子,夜峥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妾氏进门,两人也因此生怨。夜峥最终也只得了夜于天这一个庶子,夜于天生母难产而死。刘氏不喜夜于天的生母,即使将其带在身边养着,也一直是对他不冷不热。
刘氏不喜夜于天,国公府的爵位无人继承,也被皇帝收了回去。补偿之下,赐了一块免死金牌给刘氏。
夜绾轻倒是有本事,还能将人请回来撑腰。
“国夫人有礼,赐座。”楚泱看向一侧安然立于刘氏身边的人,眉眼中划过一丝冷意,却是笑道:“听闻国夫人在庄上养病,怎么忽然又回了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