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不是的！”
老太监疯狂摇头，生怕柴令武误会，赶忙解释道：“这是一片荒地，在九成宫北面，属于骊县的辖区。”
柴令武有些半信半疑，朝一旁的黄元招招手，吩咐道：“你马上带人去一趟骊县，将骊县分管骊山土木山林的功曹请来。”
“得令！”
黄元领命，从部曲里点出几个人，呼啸着朝北山脚下的骊县县城而去。
老太监臊眉搭眼的偷瞄一眼柴令武，小声道：“公爷，如今您要的地方已经找到，咱家能走了吧？”
“急什么，等骊县功曹来了再说！”
柴令武随口拒绝了老太监的要求，顺着山坡上的小路缓步走进林丛之间。
何全与王胜赶忙带人跟上，一脸戒备地提醒道：“小郎君，当心大虫山猪和熊瞎子。”
柴令武面皮一抽，很想问问他们，九成宫附近哪来这么多凶兽？
但想到他们也是好意，还是闭上了嘴巴。
一行人在低矮的灌木丛里漫步，大虫柴令武没看见，倒是在林间惊起了不少山鸡与野兔，野猪的踪迹也有，甚至还有蛇。
不是，蛇这玩意儿，不是最怕热，最怕硫磺味吗？
柴令武逛了一会儿，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的生态环境，的确好得令人发指。
这处山坡，还是在九成宫附近，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
要是深入秦岭深处，还不得看见野人啊。
柴令武考察完骊山上的生态环境，黄元也将骊县分管山林土地的功曹徐威请来，与之一同而来的，还有骊县的县令王山。
嗯，王山，很朴素的名字。
但这年头，能当官的人，都是人精。
看见柴令武的瞬间，王山便赶忙狂奔上前行礼，速度快得黄元的战马都跟不上。
“不知公爷驾临骊县，下官未曾远迎，还请公爷恕罪则个！”
王山态度极好，姿态极低。
九十度躬身行礼的动作，更是让柴令武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反倒是一旁的功曹徐威，看向柴令武的眼神里满是好奇，行礼也不够诚恳。
嗯......这么一对比......
要不说同样的年纪，王山能当县令，官居七品。
而徐威还只是个功曹小吏，连品级都没混上。
柴令武摆摆手，示意两人起身，指着眼前的缓坡朝王山问道：“这片荒地，是骊县的山林？”
王山来时已经向黄元问清楚柴令武的目的，轻轻颔首道：“回公爷的话，这片缓坡的田册的确由骊县管辖，与九成宫并无关系。”
得到确切的答案，柴令武顿时满意点头：“既然是骊县的山林，那就开个价吧，价格合适的话，公子打算买下来种点鲜花。”
王山迟疑一瞬，摇头道：“公爷，这片地面积虽大，可地处九成宫下游，地势其实算不得好，关键地上还有热汤流过，也不适合种鲜花，您若真打算买地种花，我骊县境内还有不少闲置的上等良田，不如下官给您划一块出来？”
“不必，我就要这块！”柴令武摇头拒绝了王山的好意。
他要是打算在平地种花，就不会来骊山了。
长安城周边的空地更多，就连国公府的庄子上也有不少荒地。
他来骊山，要的就是温泉。
毕竟大棚种植这玩意儿，放在这个时代，也算一项核心技术了，少不得要热汤的辅助。
王山的余光始终在打量柴令武的表情。
见他态度坚定，也不坚持，招手唤过徐威吩咐道：“徐功曹，有劳你测量一下这片地的面积。”
柴令武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地看着王山。
王山微微一笑，主动解释道：“好教公爷知晓，我大唐民间买卖山林，田土，皆是以田亩数计价，同时，不同规格的田土，价格也不同，如一等良田市价可以卖到两贯钱一亩，二等田则价格在一贯钱上下浮动，至于三等田，四等田，价值便只有三百文到五百文不等。”
柴令武一愣，这个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田地不就是田地吗，怎么还分一二三四等，难道一等田种出来的粮食，比四等田要香吗？
他饶有兴趣地问道：“那这片山林，属于几等田？”
柴令武的问题有些白痴，但底层出身的王山，早已对纨绔子弟的不学无术有着充分了解。
四肢不勤，五谷不分，说的便是这些纨绔子弟。
他摇摇头，笑容温和地解释道：“回公爷的话，山林不属于田产，而是单独计价，且价格比四等山田要低得多。”
“哦！”
柴令武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心里却是不住地盘算起来。
既然山林的价格，比四等田还低......
那他要不要多买一些，去大唐各处都搞一些鲜花基地和香水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