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外，便要成为他们的保护神。
长此以往，等到小屁孩们养成了被李承乾保护的习惯之后，自然会反过来拥护李承乾。
这一招，还是柴令武从一个叫做朱标的太子身上学来的。
稳固自身地位最好的方式，是在对手还未成长起来时，将对手都笼络成自己人。
其次，才是杀光竞争对手。
柴令武如是想着，故意板着脸开口：“太子殿下，你好好交代一下他们，我在门口等你。”
“好！”
李承乾会意，点头应好。
柴令武转身出门，站在门口等候起来。
门内，李承乾的目光扫过一群无声垂泪的小屁孩，眼眶也是红红的。
他张了张嘴，忍不住叹息一声。
李泰与李恪面面相觑，心里越发心虚。
李泰不情不愿挪出人群，低下头出声认错：“大兄，这次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李承乾摇摇头，脸上布满了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看见李承乾的表情，李泰有些心慌。
但他本身也是混不吝的性子，实在说不出什么软话，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
只是心里越发堵得慌。
他倒是希望，李承乾能骂他一顿，也好过什么都不说。
李恪低眉顺眼地出声：“太子大兄，这事儿我也有错，你要骂，就骂我吧。”
李承乾抿了抿唇，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一圈，最终落在了眼眶红红的长乐身上。
他对着长乐招招手：“长乐，你过来！”
长乐一愣，赶忙快步走到李承乾跟前，委委屈屈开口：“太子大兄......”
李承乾打断她：“你听我说，我有事情要出门一趟，短时间内可能赶不回来，这段时间你作为长姐，要顾好弟弟妹妹们，他们年纪还小，不懂得分辨对错，你得看好他们，知道吗？”
长乐显得有些无措：“大兄，我......”
李承乾抬手制止她，肯定道：“我相信你，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以照顾好他们的。”
长乐十指交叉搅在一起，突然有一种承担了什么重任的压力。
她不是小孩子了吗？
她可以照顾好弟弟妹妹吗？
大兄说她可以，她应该可以的吧？
长乐在心里问自己，一张已经初具盛世美颜的小脸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反观被晾在一旁的李恪和李泰，脸色则是有些难看。
以往的时候，这种事情，大兄一般都是交给他们的。
可今日，大兄越过了他们，直接找上了长乐。
这让他们有一种本该属于他们的责任，突然被人偷走的感觉。
李泰不忿出声：“太子阿兄，我也可以照顾好他们的。”
李恪嗫喏一下嘴唇，很想说他也可以。
但他年纪稍微大点，也要稍微懂事一些，他没脸说出来。
李承乾没有理会两人，眼中浮现鼓励之色，对着长乐问道：“长乐，你可以吗？”
长乐回过神来，下意识挺起胸膛，斩钉截铁道：“大兄，我可以的！”
“好，那弟弟妹妹们就交给你了。”
李承乾脸上浮现一抹笑意，望着小大人似的长乐，忍不住伸手捏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
长乐坚定地点点头：“大兄放心，我肯定能照顾好他们。”
李泰头一次感受到被忽视的滋味，还欲争取。
李承乾忽然转身，朝他扔来一个失望的眼神。
就是这一个眼神，顿时让他慌乱不已，他眼中浮现一抹哀求：“太子阿兄，我......”
李承乾朝他摆摆手，将他要说的话堵了回去。
李泰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中的哀求之色越发明显。
李承乾黯然摇头：“青雀，我现在对你和李恪很失望，我本以为你们两个做兄长的要稍微懂事点，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也能顾好弟弟妹妹，可你们......”
“不是的，太子阿兄，我......”
李泰急了，张口欲要辩解。
从小，他就无法接受别人对他失望。
但李承乾没给他机会，一锤定音道：“这一次，你和李恪就辅助长乐吧，别再让我失望了。”
言罢，李承乾也不做停留，径直转身出门。
李承乾一走，一群小屁孩子的目光便落在李泰身上。
李泰有些恼羞成怒，很想发一通脾气，可迎上长乐也不信任的目光，这通脾气还是没发出来。
最终，他也只是悻悻然哼了一声。
有什么了不起的，他还不想照顾这群多事的小屁孩呢。
要不是他们吵着闹着要出去玩，他岂能出此下策？
还害他凭白挨了两顿揍！
不要他照顾就不要他照顾呗，他一个人也能玩得很好。
哼......
门外，柴令武见李承乾出门，也没有多说。
今日这顿揍，也算适逢其会，连他都没想到，李泰会这么调皮。
得亏没弄出人命，不然事情还没那么容易结束。
两人一路无言行至中庭，李承乾冷不丁问道：“二表兄，泾阳书院，是非毁不可吗？”
柴令武脚步一顿，转头对上李承乾审视的目光，反问道：“你不是进宫去问陛下和娘娘了吗，怎么又来问我？”
李承乾愕然，旋即陷入沉默。
柴令武上前拍拍他肩膀，随口宽慰道：“要做大事，就不能惜身，拿一座泾阳书院，换你太子之位十年安稳，很划算。”
李承乾默然点头，却还是没有出声附和。
柴令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继续出声：“何况经此一遭，颜师定然是要入朝为官的，不可能还有心思继续扑在书院，再者，未来大唐还会有很多座泾阳书院拔地而起，这叫一鲸落，万物生。”
李承乾愣住，不可思议问：“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柴令武有些不明所以。
李承乾急切的拽住柴令武的袖子，追问道：“你说大唐还会有很多座泾阳书院拔地而起，什么意思？”
柴令武眨眨眼睛，笑吟吟回答：“就是字面意思啊，你今日回宫，陛下难道没告诉你，颜师已经掌控了一种新式造纸术，可以无限压缩纸张成本吗？”
李承乾陡然后退两步，漆黑的眸子闪烁几下。
紧接着，一张脸瞬间狂热起来。
“是你的手笔，是你的手笔对不对？”他震惊的看着柴令武，尽管是询问，语气却无比肯定。
柴令武咧嘴一笑：“是不是我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准备全面推行教育，大力开办官学，大力扶持寒门子弟与世家打擂。”
李承乾有些失神，嘴里反复呢喃柴令武所言。
柴令武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提醒道：“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你先别激动，因为短时间内，陛下肯定不会把皇位禅让给你，所以你激动也没用，这都是陛下的政绩，陛下百年之后，你老老实实做个守成之君，比什么都强。”
李承乾被柴令武一巴掌打醒，顿时小脸一垮：“谁说我激动了，我是在为父皇，为颜师感到开心。”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柴令武抽抽嘴角，也懒得反驳他。
李承乾现在十四岁，按照大唐的标准，已经到了可以娶妻生子的年纪。
有自己的想法，实在再正常不过。
柴令武能做的，就是提醒李承乾不要行差踏错，免得让他的投资打了水漂。
他还等着李承乾登基，封他个郡王当一下。
至于其他事情，不在他的责任范围。
李承乾调整好心情，询问道：“既然你已经谋划好了一切，那咱们现在是直接出城吗，还是再等一等？”
“对，直接出城！”柴令武给出答案。
现在，饵料已经撒下去，该准备抄网捞鱼了。
依照他对世家的了解，不管标点符号是否如传闻之中那般神奇，那些老家伙都肯定会前去一探究竟。
毕竟，这是真正能够动摇世家根基的东西。
事关根基，哪怕只是一丝可能，他们都不会容忍这样的东西大行于世。